人遠去了,小屋還在。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為人所知的苦衷。無法訴說,卻真實存在,極力隱瞞,最終成了陰影。至少在陰影里,可以自我意識的活著,那裡沒有歧視與偏見……

沒人在乎你的過去,誰會去聽你的故事。我是徘徊在屋檐下的清風,無意聆聽了你的抽泣。

小小,從小就是一個自卑懦弱的孩子。醜陋的外表,黝黑的面容,時常的家暴。

她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無法改變自己的容貌。她改變著她能改變的,祈盼著一個善意的眼神,奢望著一個愛意的擁抱,一個被認可的存在感。

弟弟妹妹都比她好看,她當然沒有資格去爭寵,也沒有資本去鬥豔。家庭矛盾所催生的暴力落在她瘦弱的身上。沒有怨恨,只有不斷的捫心自問“為什麼是我?”

她不善言語,些許的自閉。很少外出玩,時常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小屋裡,寫寫畫畫,敲敲打打。偶爾也會佇立在窗前,發獃看著窗外的一切。我是徘徊在屋檐下的清風,看到過她清澈的眼神——清澈的銳利,銳利的讓人恐懼。

她曾鼓起勇氣問過自己的父親,為何經常對她打罵,為何如此的討厭自己?父親的回答更是讓她不可理喻。只因她小時候看父親的眼神充滿了“恨意”,父親覺得他們之間是一種水火不容的相剋關係。她抵抗不了什麼,她吞下過一大瓶的藥,卻沒能了結自己與父親的這種關係,沒能脫離這個痛苦的世界。

她開始學著改變,活在自己內心營造的意識世界。

小小,上學的時候班裡的同學也都很討厭她,很少有跟她做朋友的。一些調皮的男生更是給她起了一個“骯髒貓”外號,骯髒代表著醜陋,那么貓呢?會不會是因為她的眼神……

笙,是小小班裡她最好的朋友。她經常和她在一起玩,給她講自己的故事,帶她認識自己的朋友。笙帶著小小去見過自己的“乾弟弟”。儘管,小小不知道笙與她所謂的“乾弟弟”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但是,她清楚的明白,那個帥氣的男孩確實是自己的親弟弟。而那次的尷尬相遇,他竟然都沒有叫自己一聲姐姐。所謂的親情在冷漠面前也會如此的脆弱。離別時,笙親吻了她“乾弟弟”的臉頰,那種親密對她來說格外的刺眼,是一種她都從未給過親弟弟深沉的愛。

她還從未給過,卻成了終生的遺憾。她也沒有想像到那次意外,卻永遠見不到了親弟弟的身影。她不知道弟弟到底有多么的嫌棄自己,卻深深的自責她不是一個好姐姐。父母的悲痛她給不了安慰,為何死去的那個人不是小小自己。

她那天在小屋裡呆了好久,無聲抽泣的背影,在牆壁上刻刻畫畫……

後來,她開始獨自外出闖蕩。她做過許多份工作,從最底層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身處高位,很多人不屑於她的年輕,卻沒人在乎她怎樣的曾經。

小小的屋子,空置許久了。

牆壁破敗,蛛網叢生。我是徘徊在屋檐下的清風,透過破碎的窗,到訪過她曾經刻畫的牆角。牆壁上彎彎曲曲的線條,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條條絢麗的彩虹。

我不知道她曾經為自己描繪過一個怎樣的彩色未來,如今這種耀眼的光輝是否早已驅散了陰影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