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節,朝天闕

一種聲音,一種咆哮的聲音。在歷史的字裡行間吶喊。一甩羊鞭,鏗鏘有力,累累痕鞭,抹不去恨憂綿綿。而我的傷感跌入了沉重的空間。

我叩著字眼咀嚼你的落寞,我仰視朗朗乾坤,聆聽你的聲音,一位老人的鬍鬚,霙花一般飄落,須臾,我的雙手冰冷,我的淚如泉湧。你的巍巍身軀植入靈魂,光華如洗,星辰似泣,滿紙白色撲面而來。你的名字——蘇武點亮了我的叩拜,膝下的懷念靠近英雄的昨天。

一聲長嘯,碎了月,淹了夢。也許你從未想過離開漢朝,一去匈奴之地就是十九年。也許,你早已定奪,用血流成河來沖刷漢的屈辱,留下魂魄,留下尊嚴。面對衛律的恐嚇,面對李陵的誘逼,你卻不為所動。只“任海枯石爛,大節定不虧。”靜夜深沉,在冰天雪地里“渴飲雪,飢吞氈”可卻從未有過怯懦,你用赤膽忠心在漢朝留下了最明亮的一抹光輝。

呵,在茫茫荒原“牧羊北海邊”煢煢孑立的你,是否在遙想遠在千里之外的家在暮靄中正睜開一雙空洞的眼,妻兒深情的期盼正和著屋頂的炊煙裊裊升起,在夜色中氤氳成一幅最悽美的畫。不,你望著手中羊鞭,目視窗外,大漢的恥辱還未洗雪,怎能顧得上這些兒女情長。尚未完成使命,有何臉面上報皇恩,下安黎民,近慰親友?可是思鄉的心緒總是刻骨銘心,將一簾夜色撕扯的七零八落,長夜漫漫,“持節雲中,何日遣大漢?”十九年的夜,十九年的惆悵,早已讓你鬢微霜,可是,又何妨?

你等到了,用十九年的生命印證了大漢的鐵骨錚錚的氣派,走在古道上,曲曲折折,早已忘卻了回家的路……

幾百年的獵獵西風,早已拂走了牧羊的老者,而那根羊鞭卻永遠的封存在了我的記憶深處。

蘇武,請允許我仰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