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老屋前有條河，那是一條承載著祖母洗衣的嘚嘚聲，父親初學游泳的撲騰聲，以及我童年玩樂時不離開的夢的地方。依稀記得門前的幾棵梧桐，以及掩映著水紋的竹林。那時的他們還年輕。

這是我記憶的開始，是我對世界最初的印象。曾經的愉快，也隨著時光漸漸消逝。十年後當我推開沉浸著積灰的老門，一股重重的霉味裹挾著蒼老撲面而來時，似乎昨日我還是那個從內跑出而又手拿飯糰撞在台階上摔倒的男孩，我彎腰去扶，一切化作泡影。正如往昔正值壯年的老屋，不再回來，我的孩提時代也不再回來。

為什麼打開這塵封多年的老屋，因為或許這是最後的相見，遠處機器的轟鳴聲，似乎很快，或許就是明天便會吞噬已入暮年的他。

徘徊在鄉間，餘暉下刷白的牆越發悽慘，牆邊那依舊健壯卻稍顯呆滯的身影，竟是祖父！祖父稍顯龜裂的手撫著老牆，宛如兩位傾心的老者。曾經祖父與祖母你推磚來我和泥，齊心心協力蓋起了這兩棟小樓。祖父的眼中有渾濁，那是一種怎樣的惆悵啊，卷著即將逝去前的痛苦。

這是我們的記憶，承載著美好，悵惘與根的味道。但都市的人們，似乎因為走的太匆忙忘了些什麼。

北漂中，人們大多忘了尋根，擠在閣樓，橋洞，只為多博得一點機會。於是懷著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之感，似乎家這個概念從未有過，一切都過去了，唯留下老父親日日在村頭守望。

一六年春晚時，公益廣告中背著土特產來到首都北京，輾轉著，搜尋著，找到辛苦到北漂到京城打拚的兒子，的一剎那，他那揮起的手，做憤怒狀的手，滿含著滄桑如大地般裂紋的手，在落在兒子臉上時唯餘下一句;“你，怎么瘦了。”一向堅強的老父親，哭了，落在千萬炎黃兒女的心上。那是怎樣的情懷啊，遊子們，還記得記憶中健壯的父母嗎，還記得你母親給你做的做愛吃的菜嗎。回家看看吧。看看記憶中那張圍坐著滿滿一家人的八仙桌，是否依然還承載所有人的碗筷，看看老父親是否還是過去那樣在露天戲台將你高高托起享受著美好時光時那樣健碩，而富有開懷的大笑。

別讓現在偷了你的心，迷失在喧鬧的都市，霓虹雖美，但少的那種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的心境也終究只是美麗的虹。入不了記憶，入不了十年二十年後，你在仰望晚霞時還能憶起的風景，喔，我曾經愛過那裡。

記憶中有我們曾經擁有的，即將逝去的，也有我們對著虛無縹緲的將來暗下的誓言，那是美好的，就好像伊甸園中一切都隨著那個身擁著惡與善的蘋果降臨人間的欲望一樣那么令人著迷。

還記得入團時跟著老師似懂非懂的說著誓言，書桌上那枚團徽依然在閃爍著光澤，想著那時自己對章程一知半解，但是我有也相信禮堂中上百個學子都有為國家建設奉獻自己一份綿薄之力的心愿。那是一種期許，一種對未來的憧憬。

記憶中含著未來，含著拼搏，含著自己默默下定的決心。在迷惘時，記憶中的誓言化作一股素白的光為你指明方向。少年郎在迷失時想想記憶中曾經的操守吧，就像俞敏洪老師堅持的目標一樣，三年高考，換來的是比期許更高的回報。

在外拼搏內心空落落時，別忘了問問記憶中的根是否還依然堅挺，悵然而無所得時，你問問內心的期許，看看那光帶你走向何方。

塵封的記憶，老屋，我，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