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是他,在吟唱。獨上西樓,滿目是蕭條的秋色,回想往事,在故國金碧輝煌的宮殿上,瀟灑的面對文武百官。金口一吐,便是萬里江山。後宮嬪妃,佳麗三千。彈琴賦詩,其樂融融。可現在……
宋國的鐵馬蹄開了久鎖的大門,滿城百姓被殺戮,被蹂躪,被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可他又怎奈何?自身難保,結果被南君附囚在小樓之中。——他是一個失敗的君主。
往日高高在上的南唐後主被囚禁在鳥籠之中,他不像杜甫那樣吟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也不像李白那樣高歌“安能催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也不像陸游那般“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他只是站在故國的小樓內,獨自品嘗著亡國之愁,被宋君譏笑嘲弄。
他轉而抒寫自己的情懷,上西樓,他吟唱“無言獨上西樓,…………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看桃花盛開,他吟唱“桃花謝了春紅……”憑欄而望,他吟唱“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多少人欣賞,多少人吟唱,多上人嫉妒,也還是淡化不了他無限的無奈和憂愁。
李白可以借酒消愁,借月思鄉。杜甫可以寫盡百姓疾苦。辛棄疾可以老年重振統一國家。蘇軾可以在赤壁盡興地詠史。可是,李煜,他不能,他只能借著秋月,梧桐來抒發心中的愁。
他,滿懷絕才,吟道了絕筆之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他是一個絕命的才子。在臨死之前也要吟唱著。
五代十國時多少位君主,人們惟獨記住了他,歷史上也有那么多的亡國之君,人們卻偏偏記住他。記住了他的“憑欄而望”,記住了他“愁如春水”。
他不是一個幸福的君主,卻是一個幸福的詩歌家,世世代代,人們口裡傳誦著他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讓我想起:人生有很多條路,一條路走不通,還有很多條通向成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