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願天地間信來信往

親愛的奶奶:

那個扎著兩個羊角辮,鬧騰著要你做南瓜餅吃的的小女孩,如今在這裡提筆向你問候:“奶奶,在天國的日子是否快樂?”儘管我們陰陽相隔,儘管我們無法相望,感恩之心不曾泯滅,你對我的恩情,也許窮盡一生,我也無法償還。

回憶起那甜蜜童年,你的身影無處不在。可我記不起,你那佝僂的背上曾經承載了我多少純真的夢境?我也數不清,崎嶇的山路上,你那顫顫巍巍的小腳把一條條羊腸小道度量了多少回?

任性的孩子總是不肯聽從你的教導,整日與一群同齡的小夥伴玩得不亦樂乎,我卻不知,你邁著小腳把村南村北喊遍,原本亮堂的嗓門早已喑啞,心急如焚的尋找,僅僅是生怕自己疼愛的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找到頑皮的我後,你從來就是裝模作樣地瞪著我,假意高高地揚起粗糙的巴掌,我那時年幼無知,也不知你那高高揚起的巴掌,其實散發著默默地叮嚀。

長大一些後,我已習慣看到炊煙時就回家,輕柔的一線灰煙是母親們呼喚孩子的信號。黃昏,太陽像一枚紅棗墜在天幕與群山交接的那一線上,我踏上回家的路,鄉間的土徑旁邊,有青青的,冒尖的小草探頭探腦,羊一路上大口嚼著,繡花布鞋的腳尖沾滿匆匆的塵土,奶奶在翹首等待我的身影,你身穿粗布的麻衣,懷裡兜著六七隻秀了穗的玉米,是我的晚餐。和你一起步入庭院,橘黃色的火苗上,黏稠的小米稀飯散發出令我饞涎欲滴的清香。而每一年的生日更是我最期盼的,我早在被窩裡,掰著小手指不知數過多少回了,你會給我煮一碗長壽麵,碗底放兩個雞蛋。時至今日,那碗面仍然是我魂牽夢繞的味道,我再也嗅不到當年醉人的芳香,我想,是因為我咽下了長壽麵中你濃濃的愛。

曾有人對我說:“鴉有反哺之義,羊知跪乳之恩。”時間如白駒過隙,頑劣的孩子如今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你,尚且沒有被我回報以一顆感恩的心,卻從我的生命中抽身離去,當我的思念與日俱增,但是尋不回你的背影。

奶奶,請讓我下輩子做你的母親,我也將窮盡一生來愛你,感恩上一世你對我的恩情。我願眾里尋你千百度,驀然回首,你還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