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靜靜地注視某人的臉,發現每個表情都蒙上了一層層厚厚的霜,那滿是滄桑的臉孔,很難想像是高三同學的臉,相信用刀去摩挲,會抖落片片霜塊。而那下面的人心,相信早已乾澀,而且無力的跳動著。
而我,現在便是高三學子。
高三,我們變成一群農夫,用汗水澆灌未來,只是常常有多投入少產出的惘惘然。
高三,一切玩笑都是開來讓自己苦笑一場,卻往往在笑話說出口之後,開始更有迷途之感。
高三,我們成了麻木不仁的劊子手,第一個在自己手下送命的是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高三,我們說好背道而馳,說好不再回頭,說好不分手。
高三,我們常常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想到絕望和死亡。
高三,我們是一尾尾溺水的魚,活在缺氧的水域,大口大口地吐納,奮力地撥動魚鰭,眼睜睜地看同伴死去。
高三,我們對世界宣告我們的長大之後便迅速蒼老。
高三,……
一切生活物質和精神物質,一旦打上了高三的標籤,便有了地域與天堂,生離與死別的區分,不管我們曾經多么瘋狂,不管我們此時多么瘋狂,不管暴風雨多么瘋狂,更不管生活多么瘋狂,不管夢想多么瘋狂,不管社會多么瘋狂,也不管我們要未來多么瘋狂,一切都會在飄搖中歸於平靜。
一切在平靜之後都會是一個大大的泡泡。飄到半空,折射出絢爛的光,然後“啵”一聲,碎掉。恍若不曾擁有,恍若未曾上演過,像是一陣風,吹過時,你覺得涼爽。過後便是無。
生活依舊沉悶,也頹唐不起來,像是一灘死水,再也沒有風浪。
我們只是在這一刻很偶然地遇上了,如夢般風花雪月,然後曲終人散,一個轉身,隱於茫茫人海,從此只有各自的人生。或許會在千分之一的想起中,腦中閃過支支片片,但那會與之一同帶上“美好”的字眼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高三開始,我在遺忘。遺忘什麼?…也忘了。
依稀只記得一首歌: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
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捨的愛過的人
往往有緣沒有份
誰把誰真的當真
誰為誰心疼
誰是唯一誰的人
傷痕累累的天真的靈魂
早已不承認還有什麼神
美麗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來來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識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憂草忘了就好
夢裡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個小島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擁抱
青青河畔草
靜靜等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