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這個暑假大概是這十多年來最難過的兩個月。雖然如同以往,有電視,有書,有磁帶,但有的東西不在了:XX級2班,新才實驗學校。這三年留下來的,就只有一些美麗的碎片和無止境的思念。

回到學校,操場周圍的楊樹張揚地伸展開繁茂的枝葉,花壇里長出了雜草。我隨意在石階上坐下,吹起一如平常的風,像以往那樣揚起操場上的塵土,不同於以往的是:操場上泛出片片青色,很久沒人來踢過球了。抬頭,看到空蕩蕩的天空,我討厭那殘忍的淡藍色。經過空了的教學樓,突然笑了,笑得很苦,苦得掉下淚來——我們的國中真就這么結束了!

期待開學很久了。開學的第一天,我卻茫然失措,不因為面對全市的精英,不因為面對5天嚴格的軍訓,因為剛進校門,一位老朋友就迎面走來,因為他臉上很彆扭的禮節性的笑,因為我剛開口,他就與我擦肩而過。後來遇到紫靜,在食堂里。終於開口問了好,終於無話可說。後來遇到遙,在操場。他換掉了白襯衫,穿得很另類。他用餘光瞄了我兩秒,然後揚起頭,笑著走像我身後的一群阿飛,我看不懂那笑中的高傲。吵鬧聲遠去,留下我,舉著張開的手,茫然,冷笑。他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經!我的國中真的已經遠去了。

我在一篇叫做《拾起那些碎片》的小說中寫過這樣的話:“這淚,只為青春簡陋的葬禮而流,為那焚燒燃起的火苗而流,就像我寫著的這篇文章,只不過是青春一篇不起眼的祭文罷了。”

那美到極致的三年已經結束,那五十六張鮮明的笑臉就被這56次蒼涼的轉身埋葬。

一場多么隆重的葬禮!一場多么簡陋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