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許多人說,距離產生美。

某80後作家說,一切事物都要隔層玻璃才好看。

童話家說,產生崇拜的前提是距離。

古人形容美人美態,說“美人如花隔雲端”。

距離,是何神物?有著這般神效?隔著時間或者空間的河流,為何我看見的彼岸是奼紫嫣紅,是火樹銀花,是曼妙芳華?

我想說,或許距離是那盞神燈,或是那句“芝麻開門”。距離成就了許多童話和美好。

這種美好,古今皆有,像《詩經》中的《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姣好女子立於沙洲,那方無情水留住了詩情畫意,摒除了沒有距離的遺憾。古時的山水潑墨畫,都會留出空白,或者拉遠視界與山水的距離,使人感到山也朦朧,水亦空奇,看到的是“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也許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山或許遭人樵採,已經滿目瘡痍;水或許已經乾涸,剩一攤爛泥。不管如何,留給我們的,是距離帶來的“清”“寂”和“靜”。

人與人交往,有距離也會更美好。席慕容說,友誼像花香,還是淡一點好,越淡才會越持久,越淡才會使人更留戀。這正應了一句古話:君子之交淡如水。雙方隔得遠一點,才看不到那些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瑕疵,像那個“豪豬取暖”的哲理故事,只有留出恰當的距離,才能既可以取暖又不傷害對方。

我很喜歡蘇軾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超然且有入世的真實。我理想的人生像我朋友寫給我的一封信里的一句:在入世中做著出世的夢。融入世事但要超越世俗,或許過的是吃飯、寫信、學習、談天的平淡生活,但會用一段剛剛好的距離劃出一條心河,在此岸做著“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的美夢。彼岸的春色正濃,我們去看陌上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