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槐山村(二)再回槐山村

漫步在一條小路上,路旁是一排排的槐樹,樹上滿是朵朵的槐花,淡淡的香氣隨風飄來。這裡好熟悉,又好陌生,這裡,到底是哪裡?似乎曾經來過這裡,可怎么也想不起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條路很短,可又覺得怎么也走不到盡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是一個女孩,我越走越快,最後奔跑起來,可她離我卻越來越遠。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原來,我是在夢中,可這個夢,好真實。

走出了房門,片片落葉隨風起舞,陣陣微風拂過面龐,一股愁情湧上心頭。現在是國慶長假,難得有這么一周的休息時間,可我,怎么就高興不起來呢?

抬起頭來,望見了遠處的高山,我想,我應該到山上去散散心了。可是現在,又有誰能夠陪我去爬山呢,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去了。

爬山的過程我也習慣了,我已經麻木了,不知被木刺劃傷過幾多次,感不到爬上山頂後的氣喘吁吁,也再也沒有那種喜悅感了。我坐在了山崖上,看著這廣闊的藍天大地,偶爾的幾片白雲,想起了自己的經歷,頓時感到一種難以言表的憂傷。

我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我的出生給家裡帶來了極大的經濟負擔,父親幾次想丟棄我被母親哭著攔住了。後來,我又得了眼病,左眼失明,雖然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可是同學們還是嘲笑我為“獨眼龍”再後來,父親在工地上出了事故,經搶救無效離別人世,因為從小與父親很少來往,父親死後,我不覺得傷心,卻也覺得心裡空洞洞的。父親走後,工地上賠了一大筆錢,母親又有一份穩定工作,家裡還能過得去。國中三年在從前的那個學校里過得很不如意,在狼的世界裡羊是很難生存的,羊在狼的社會裡只能受著狼的欺辱,壓迫,卻又不能反抗,因為它是羊。那三年,我早已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我逐漸地走向了墮落,我過著空虛的生活。中考的失敗,標誌著我國中生活的結束。我來到了職高,這裡可以說是差生的收容所,這裡到處都是狼,偶爾會有幾隻羊,只會在狼的壓迫下生活,他們擔驚受怕,生怕有一天,它們會被狼吃掉。在班裡,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動不動我就會受皮肉之苦。想到這裡,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憤怒,不禁吼了起來:“老天啊,你怎么這么不公平,我魏傑招誰惹誰了啊!憑什麼別人擁有的我就沒有,我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報應嗎?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啊!啊……”然後,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昏迷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了過來,卻覺得渾身動彈不得,模模糊糊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好熟悉,好親切。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醒了啊!還記得我嗎?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我感到好驚訝“小茹,真的是你嗎?三年不見了,我找了你三年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上官茹無奈地說:“找我幹嘛,我說你啊,怎么又從山上摔下來了,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我怎么知道”我摸了摸頭,“我都昏迷了”“唉,以後別去那了,這次幸好你摔到樹上了,以後注意。”我笑了笑,只覺得很困,又睡下了。

這一睡就到第二天了,我的傷怎么就痊癒了。我到了院子裡,看著遠處的山,這真是奇妙又有些令人無奈,三年前,我是一這種方式到了北槐山村,與這家人相識,三年後,我竟又以同樣的方式再次回到這裡,與小茹重逢,這就是緣分。小茹出了院子,說道:“自你走後,我們都很想你,老爸常年在外工作,家裡就我和小雪,小雪還總是問我‘傑哥哥還會來嗎?’”我突然會很納悶:“小雪呢?”小茹坐下了,她沉默了,過了些許時間,她平靜的說道:“坐吧。”她說:“兩年前,小雪和她的夥伴們在爬山的時候不幸墜落山崖,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看不清她的模樣了”她進了屋子,取出了一個笛子,用一個精美的盒子裝著“這是小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我撫摸著這支笛子,我哭了,我看不清一切,我險些暈倒,我努力的支撐著自己,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啊!我拿起笛子,含著淚吹了起來。小茹不知道,這支笛子,是我送給小雪的。我是非常喜歡笛子的,可以說到哪裡都帶著笛子,三年前,小雪看到我吹笛子,便一直想要笛子,分別的那天,我在小茹不在的時候,偷偷的把笛子送給了小雪,我說道:“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可要給我表演啊。”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生命,是珍貴的,是脆弱的,也是獨特的,也正是因為它的珍貴與獨特,才更顯得它的獨特。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不可能想到,一瞬間會發生什麼。一瞬間,你可能會從一個億萬富翁變成一個街頭乞丐。一瞬間,你可能會經歷那無言卻痛苦的別離。一切的變化,就發生在一瞬間。兩年前,小雪也想不到,就這一瞬間,她會與世長辭。三年前的我,想不到,一瞬間我會與他們相逢。三年後,我仍想不到,我會再回這裡,經歷這段人生中的重逢與傷悲。

小茹和我一樣,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爬山。下午,我們決定一起到山上散心,說實話,十幾年來,很少有人陪我一起爬過山了,也很少有人能夠真心的和我在一起過了。

山上,有一棵很老的槐樹,小茹說,這棵樹我們的祖先來到這裡時就有了,已經五百多年了,我們依靠著老槐樹並肩坐下,我頓時感受到一股靈氣。

俯視山下,我們沉默了很久,我講起了自己的經歷,小茹認真地聽著,我說完了。小茹靜靜地說:“我的處境並不比你樂觀”她頓了頓“知道為什麼沒有人陪我玩嗎?”我搖了搖頭。她說:“你可能有注意到我的頭上一直有劉海,可我卻很少撥開自己的劉海,我一直不敢讓你看劉海下面的東西,我害怕你會怕我,你也離開我。”我說:“沒事的,你是我的朋友,朋友絕對不可以因為面貌而嫌棄自己的朋友的。”她撥開了自己的劉海。在這一刻,我驚呆了,這樣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有的,古今以來,還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呢!在那烏黑秀麗的長髮叢中,是一隻眼睛,那隻眼睛同其他的眼睛無異,小茹也可以憑自己的意識控制它。可不同的是,我從這隻眼睛裡看到了一些東西。雖然我只有右眼能看到東西,但是我的右眼卻不同於其他人的右眼,我可以通過別人的眼睛看到這個人的內心世界,看到他的經歷,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前生來世,我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意識去看到我想看到的東西。可是,從小茹的眼睛裡,我卻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原來在這裡。從這隻眼睛裡,一股怨氣襲來,這是一隻眼睛,不,這不是,這是怨氣。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情,說道:“我從出生起在別的孩子眼裡就是個妖怪,這么多年來,我就沒有朋友,你知道我心裡的感受嗎?”

秋風,仍然吹著,吹打在臉上,不知是悲傷,還是快樂,這世間萬物,你心情好,你看它們,都是歡樂的,你心情差,你看它們,都是醜陋的,其實,好不好,全都取決於你的心。偶爾一片枯萎的落葉,開心時,在你的心中,它是一隻美麗的蝴蝶,而當你傷心時,在你的心中,它只是一片枯萎的不成樣子的落葉。

小茹說:“其實,這些我是不願意跟任何人說的,我跟你說這些,因為我在意你,我不想欺騙你,小傑,我希望,不要失去你。”她輕輕地吻了我。我只覺得面紅耳赤,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內心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感。“你為什麼要這么做?”“希望你能開心,小傑,其實人不可能一直幸福,誰也不可能沒有坎坷,這一生你就是快樂也得過,傷心也得過,總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不過了吧,既然怎么也得面對,你何不開開心心地去面對呢,幹嘛老是一張苦瓜臉,我不也是和別人不一樣嗎。上天讓你失去了左眼,可你還有左眼啊!上天雖然使我沒有友誼,但他賜給了我三隻眼睛,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它使你在一方面缺失,卻使你在另一方面超過常人,高興點嗎。今天和你一起到這裡玩,我也想通了啊。”我笑了“謝謝你的鼓勵和安慰,也謝謝你相信我,重視我,更謝謝你陪我到這裡,我想通了好多,你說得很對,幹嘛要傷心,開心才對嗎!”“小茹,其實我很喜歡看你穿白衣服的,白色,代表純潔,白色是乾淨的,我喜歡天上的白雲,我喜歡冬天的白雪。”

晚上,我洗完澡後,正在房間裡玩手機,小茹來了,她敲了敲門,我問了一聲誰啊,然後急忙去開門,我笑了,還能有誰。小茹穿著三年前我們相逢時她穿的那條白裙子,白色的拖鞋,瘦小的身軀,白而細的胳膊,秀直的長髮披在肩上,我陶醉了,我們一起並肩坐在床上,有些不捨,因為,第二天,我就要回家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問你,你的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父親在城裡開了一家超市,我父親管理能力很強,而且又很誠實,所以我們家的超市很受人歡迎,只是我不喜歡城裡的喧鬧,所以在農村居住。”“那么,你在哪上學?”“我在咱們縣裡的a縣一中上啊!”“你們村的人能出來,外邊的人卻進不了你們村,真行”“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之前從來沒有人進來過。誒,你媽是幹嘛的啊?”“我媽是你們學校的數學老師啊!”“是嗎,她叫什麼?”“田燕”“是我們老師”那晚我們聊到了很晚,她才回了臥室。

第二天,我們看著山下,她說:“跟你講個秘密,不準跟別人說”“什麼啊”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拽開,“配合點,張開雙臂”我照辦了,然後,驚奇的事發生了,我們的腳緩緩地離開了地面,我們飛向了高空,我們穿過了一片白雲,我看到了我的家,我們緩緩地降落到地面,我問她:“你要進我家看看嗎?”小茹點點頭。我們一起去了我家,剛進家門,我喊道:“媽,我回來啦!”我媽匆忙的從屋裡跑出來:“你跑哪去了,怎么這會才回來,中午飯都沒吃”聽得有點不對,“媽,我有多久不在家了”“糊塗了,你早上出去的”我驚訝地看著小茹,我媽看到小茹:“喔,上官茹,你們怎么認識,快,進屋聊聊”“不用了,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我送著小茹出門,她給了我一個深深地擁抱,輕輕地說:“下次別在以這種方式重逢了”然後,她化成了一道白光,直衝雲霄。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現在還沒弄清,我只知道,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個村子,下次還能不能見到她,我在外省上中專,這一次,是回家鄉度假的,所以我是很難去縣裡那箇中學的,所以,我不一定能見到她。

浮星國,北槐山村,還有好多的謎團需要解開。

高一:苗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