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究竟是個什麼概念呢?

是垂眸的滄桑,還是回首的留戀?是你髮絲落霜的惘然,還是我細數蹉跎的感慨?

尚且年少輕狂的我,無從得知。我只知道,小時候看的長篇卡通片,十年之後終於迎來了大結局;回憶裡面龐稚嫩的孩子,如今是遠方沉穩的清瘦青年;不知疲倦播放磁帶的錄音機,十年後忽然有一天就發不出聲了;在地上赤腳嬉戲的我,如今,身在地上,卻總愛仰望雲端。

我只知道,十年是一個過程。我暫且只擁有一個十年,並且還是最無知、最單純的十年。可為何,會墜入“十年”這個墨跡濃厚的詞?隨口輕輕一念,都是滄海桑田,都是心神繾綣。也許是因為,那首百聽不厭的《十年》,也許是因為,總愛幻想十年之後我人生的風景。

何其浪漫,十年。何其酸澀,十年。

人生有幾段十年呢?不過指尖翻轉就飛馳而去的光陰,輕淺如舟,巍峨如山。人生的每段十年會帶來什麼呢?不過春夏秋冬風景更迭,斑斕似夢,平靜似水。十年不過是太陽升了又落、積灰的沙漏靜默,可因為是人生的十年,就不一樣了。

因為是人生的十年,所以會有喜怒哀樂;

因為是人生的十年,所以會有順風逆水;

因為是人生的十年,所以會有記憶不朽;

因為是人生的十年,所以會有驀然回首。

待塵埃落定,燈火闌珊處,有那么多的光影依稀在沉浮。那時,我想我會拂開眼前青紅藍綠、唏噓長短吧!十年前的我,如何如何。

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如何編織這個十年。我要在十年之初如何做準備,我要珍藏怎樣的風景,我要與誰閒閒碎語,我要遇到怎樣的挫折,我要以何其驕傲的姿態從地上站起……只因,不允許十年之後的我,會怨念當時遺憾。

我不要什麼“當時明月在”,我不要什麼“只是當時已惘然”。我要當時風雨險惡,我要當時路漫漫其修遠兮,我要讓十年後的塵埃,落定在深情安寧的土壤上,滋生大片大片的花朵。感慨,風雨總會過去。

那時,我會在怎樣慶祝十年狂瀾、流年似夢呢?

也許,是一杯被嗆到也要飲得一乾二淨的酒;

也許,是給自己寫一封言語幽默的信;

也許,是在街頭與友人輕輕打個招呼:好久不見啊;

也許,是乾脆在床上蒙頭大睡一整天,夢裡傻乎乎地笑。

總之,十年真好。

十年之前,你好。

十年之後,你還好嗎?

十年之中,我一定會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