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園的靈魂

樟樹是樟園的靈魂。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樟樹,三千多株,縱橫排列,參天而立,在樟園撐起一片巨大的綠蔭,詩意般地點綴著高峰的大地。

記得兒時在故鄉曾見過很大的樟樹,估計有幾百年的樹齡,那些樟樹樹幹粗壯,樹冠巨大,不過幾株,便在炎熱的盛夏遮出大片的清涼。但那幾株樟樹雖然古老,卻不似樟園的挺拔屹立,儘管粗壯,卻不如樟園的氣勢恢宏。

到高峰採風,夜宿樟園賓館。清晨被鳥兒喚醒,無意再眠。文友鄧君提議,去林蔭道上品讀樟園的早晨,我欣然同意。

鄧君來過樟園,對這裡比較熟悉,他語氣舒緩地向我娓娓講述著樟園的歷史。原來這些樟樹栽種於1950年,至今已經歷了六十個春秋。

初秋時節,天氣微涼,我們慢慢地走在樟園大道上。風從樹幹間悄悄地鑽進來,太陽在樟林外閃耀著明媚的光影,四下瀰漫著林木的清香。鳥兒還在枝頭鳴唱,那聲音,幾分婉轉,幾分悠揚。

參天的樟樹上,橢圓的葉子密密匝匝地聚著,在晨風的流動中輕言細語,不知道它們敘說的,是六十年的風霜雨雪?還是六十年的鳥語花香?湛藍的天空下,樹葉綠得有些剔透,有些明亮,儘管季節已經浸透了秋的涼意,枝頭仍是一片春光。

我知道,樟樹的常綠並非因為它們不會落葉,而是綠色的葉子一定要度過冬天,待來年開春新葉長出,舊葉才會落下,所以樟樹永遠都是綠滿枝頭的。

我想,樟樹應該是一種意志堅強的樹,其樹葉雖單薄,卻不懼風霜,四季常綠,彰顯著生命的力量;樟樹又是一種品行高尚的樹,它樹幹筆直,昂首挺立,沒有阿諛的扭曲,更沒有獻媚的婀娜;樟樹還是一種充滿理想的樹,它根系大地,默默生長,面朝藍天,心向太陽。

這樣想著,一種感動便在心中油然升起:這些樟樹在這裡生長了六十年,英姿玉立,氣宇軒昂,應該是樹中的英才,卻鮮為人知;它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夏秋冬,歷盡寒暑,無言地堅守,竟無怨無悔。於是,我想到了樟園那些與樟樹朝夕相伴的幹警們,他們和樟樹一起在這裡落腳,一起紮根,一起成長,六十年來,幾代人的春秋在這裡悄無聲息地奉獻,就像這些樟樹。

拐上晨露滋潤的林間小路,樹木逐漸豐茂起來,太陽也開始有幾分耀眼。透過林子的空隙,可以看到遠處起伏的綠色丘陵。這些樹木儘管千姿百態,在我眼裡,他們不過是樟樹的陪襯,而遠處那起伏的綠色,在淡淡的晨霧中,似乎有些褪色,不似樟樹那般綠得醉人。

樟園內,到處生長著一行行,一片片的蘭科植物,像墨綠的地毯鋪在路邊,鋪在樟樹下面,串串粉色小花從如絲的墨綠叢中抽出,搖曳著淡雅的美。但是由於樟樹的映襯,這些淡雅的美麗只能成為樟園小小的點綴。

來到樟園中心的荷塘,曲橋亭閣之下,蓮葉田田,荷花飄香,突然,晨風驟起,亂荷翻舞,韻味別致。荷塘之美,歷來為文人讚頌,但這清雅的荷葉,高潔的荷花,在樟林的壯美之中,顯得是那么地侷促,那樣的羞澀,似乎失卻了與樟樹媲美的勇氣。

看來這樟園的美,注定要由樟樹來妝扮了。

繼續在空氣清新的樟園走著,看見有不少人開始出來晨練,有老人,有青年,還有一支女子秧歌隊,那充滿活力的身影,翩翩的舞姿,給靜靜的樟園增添著靈動的韻律。

一位古稀老人健步走來,我迎上去與他攀談,方知他與我竟是黔北老鄉。他乃退休之人,因兒子在樟園從警,便來到樟園,含飴弄孫,以享天倫。談到樟園,他讚不絕口,連聲說道:“這是塊寶地,風水寶地啊!”

我不懂風水,我想,這樟園的寶貴,無疑是因了這樟樹,樟園的秀美和靈氣自然也是來自樟樹的。

樟樹,是樟園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