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點滴到天明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那年那處是蛙聲雨聲一片,而現在,四周全是寂寥,我的內心呢?無止地想念,你說、你笑、你鬧的時候。

剛畢業那陣子,我因成績不理想傷心難過,你勸我放寬心,說:“等你回來,一起去看海。”海?還是江?——是海,黃岐的海!那裡的海,我曾聽說,可何曾有去看過?我想像那波濤澎湃的樣子,海風颳來一股冰涼的水汽,快樂的臉上是一片晶瑩。突然天上下了一陣雨,淋濕了海邊的凡人,我回憶起往事……然而這只是我想像中的,你說的話已足夠叫我驚喜了,哪裡還奢望和你一同去看海呢?

我自想著,想著你的話,一天天數著日子——一方面是等成績,另一方面就是等著你的諾言——我是多高興地想著你啊。

在等的日子裡,有你陪我看雨。我百無聊賴地,懶散地問道,你那兒,也是在下雨的?你說是啊,雨更教你難過,你想起從前事,恍然如夢一般,竟不知生活意義。我也想著替你分解,卻倒是無法可解,只得引用蘇霍姆林斯基之言,卻把你逗笑。我只得問,雨呢?你笑道,雨停了,天亮,特別亮。我想——這大概是詩人才有的情懷吧——你的憂鬱,有些特別。

不知怎的,又說道從前事的感傷。默然。

雨中,有上帝。

我,你,都只是茫茫紅塵中的一粒而已,生活?生命?生涯?這才是剛開始,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以後,未來。

我回來了,你卻不在了。無端的失去叫我自責遺憾,有種莫名的情緒卻帶來了秋雨。

真不知是我的心引來了雨,還是雨引出了我的心呢?

你,看過德阜達斯嗎?

——沒有呢。

——它是失誤,它是遺憾,是——後悔。我,不能留遺憾!

——可是,以後的事,有誰知道呢?就像我,錯一次,便難以反悔了么?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確是無情的呢

在這淅淅瀝瀝下著懷舊秋雨的天氣里,我又想起當初的相見。那亦是個雨天,我向你借畫,你注意到我,我注意到你,彼此擦肩,所幸並無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