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解釋

原諒我此刻的無知竟無法下筆續寫。

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那湧泉之恩呢,我該怎樣才能回報?陌生人的一次駐留都要感恩戴德,那舐犢之情又該怎樣?或許,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不需要解釋的東西吧——母愛。

我的母親是一位普通的母親,她也會被歲月磨劃出幾道深壑的皺紋;她也會被歲月塗料染白曾經的黑髮;她也會對遠在學校的我噓寒問暖,讓我什麼都不要管;她也會對我投來嚴厲的目光,儘管在歲月的沖刷下早已越來越祥和。其實,她也會在微風中慢慢變老……

那日大休回家,陪她坐在陽光下曬太陽,日光柔和如她目光。她問我答。忽然她說:“要不——你就考臨沂大學吧。”我抬頭問她為什麼,她回答說:“離家近。你什麼時候想回家都能回來,”過一會又補充道:“我們想你了也能見到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要強的她露出無奈的神情,那種落寞的感覺使我的心空落落的。她看我的眼神竟讓我有一絲害怕,我對著她笑笑,趴到她的雙腿上不再說話,她撫摸著我的頭髮也不再言語。就這樣靜靜的,世界都靜靜的,只剩陽光依舊緩緩傾灑。這種感覺,真好。

從未想過我和她會分別在兩個不同的城市,更忽略了那時我們正處在生命的哪個階段。十六年了,第十六個母親節。記憶中,小時候會給她寫信偷偷放入她的枕頭下面,大些了會給她發簡訊,而她呢,留到了墨跡都將發白的幾年後。記得她第一次給我回的簡訊只有短短九個字,連標點都沒有,她說她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給我。那時候,我感動了,一直到現在。

十六年後,感謝歲月終於對她溫柔了些。這是她告訴我的。

她說她以為我快要回家的時候,看看日曆時間才過了一半,她說她抱著手機等了我一天的電話,卻沒等到。她會讓我騎車載著她,她會在天黑後還讓我陪她去超市,她也會像曾經的我一樣。

我明白,她需要依靠了。勞苦了大半輩子,倔強了大半輩子,她曾經的那本日記早已覆滿灰塵,而她也慢慢化為冬日的暖陽。

夜色再一次侵襲,窗外的霓虹變幻著色彩,而我卻懷念那片只有星光的夜空。雷聲隆隆我也無法再幫她收拾那滿片狼藉,此時的夜空正好,而此時的你好嗎?以後能陪在你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你會怪我嗎?

那個“給我翅膀,讓我可以翱翔,給我力量,讓我勇敢變堅強”的人兒啊,我說我愛你,不解釋你會懂嗎?

下輩子依然想和你在一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