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指尖尖銳地疼痛了一下。我去過那蘇杭滿貫地江南,也曾在文人騷客地文字中一席分辨出它如紗縷般的煙雨,如碧玉般的瓦楞,如明鏡般的流水,如枯葉般的烏蓬。那皖南村院邊的晨分,那蘇州園林後的日暮,好似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畫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許,環著流水的江南小鎮亦如黃昏下的一座古剎,寧靜,安詳,也如我夢裡所看到的舒適,委婉。
我的家處在中國版圖的西南角,它似乎也聽到了江南水鄉溯源而上的笛聲,在我離開它的一段時日裡把自己裝點成流水款款的江南古鎮。依著那如陰般的垂柳,傍著那如火的夕陽靜靜地躺在喧鬧地城區中。只是,這鋼筋水泥築起的鐘樓和涼亭,這手工繪畫的青磚和紅瓦中流不出真正屬於江南的味道,它沒有黃昏下的烏蓬,沒有清晨娓娓的鐘聲,沒有夜裡朦朧的煙雨。在長江下游的江南不會有與市區清晰的界限,不會有與商業街明顯的隔膜。我在黑夜裡會夢見,一棹烏蓬順水而行,舟上文人滿腹經綸,喟嘆世道無常,書寫千古絕唱。
讀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記憶猶新的篇目只有《白髮蘇州》和《江南小鎮》,儘管其中並沒有用太多筆墨描繪煙雨般的夢境,卻如春花般吐露著江南村落的韻味,悠長而深遠,深遠而恬靜。文字里透露出江南,伴著書生的話語,隨著騷客的詩詞隱在一片中華黃土之後,好似夏日繁花中的一株野草,雖並不起眼,卻能點綴整個四季。
細細想到古鎮的廟宇,廟宇中的香火,不正像煙雨一樣的迷朦嗎,她的芬芳穿梭古今,浸在一片江南中。江南,應是不怕生的吧,在戰火狼煙最頻繁的年代,她能夠隱沒在一片煙雨之中,不像熾熱的黃土,袒露自己的胸膛,卻終歸被蹂躪,被踐踏。如星火,隱在濃霧中,江南,這古色古香的建築群躲在煙雨中,她肩負著自己的使命,承載中華民族千年精華,果斷埋沒自己,使自己沒在戰火中消失,還在狼煙席捲過後維持自己的容貌。
說起江南水鄉,不得不提一提蘇州園林,它沒有京城古都那樣的雄偉壯觀,甚至可以稱其為小家碧玉。看似雜亂無章的布局卻是緊緊吸引人的眼球,是遊客們感到愜意與暢快,這些奇妙的感覺在城牆宮殿中是尋不到的。一片垂柳興許映著一座涼亭,一叢灌木興許映著一方水塘。若是日暮時分,那光線的精美必定是畫家所喜愛勾勒的。特別是那煙雨天,一層似霧非霧的水汽籠罩在錯落布局的蘇州園林中,宛如一池錦鱗,深閨而又委婉。若說蘇州園林是雜亂中的美,那皖南村院便是整齊的寧靜。一條溪流從家家戶戶門前淌過去,載著些許烏蓬,而耳畔悠揚的笛聲也是從小舟內飄出。青石板街上或許印上了被踏扁的青苔,油油的。見那著青紗,戴金簪的姑娘從彎彎的拱橋上走過,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引得無數少年痴情回眸,目送她在一片煙雨中,沉澱在一城江南中。
夜色微涼,通紅的漁火還在河流中閃爍著,和著皎潔的月光,映著屋舍的燈火,靜靜燃在江畔,此時的畫面就應添上一曲紅藥了,不禁遙想那青石板街上的美貌女子。寧靜的夜色下悄悄地行過一隻航船,船櫓撥開水面,蕩漾起一層一層柔美地漣漪,把一輪明月拉扯得七零八碎,最後又在煙波江面合在一起,同天上的玉盤共起同落。
曾幾何時,我有一種再去遊玩江南地衝動,卻始終不能實現,只能再耳畔依稀聽到煙雨紛飛地聲音,眼前掠過一抹古剎的色彩。那煙雨中的江南,就如環繞她的流水般清澈無暇,在一壞黃土後,靜靜流淌;就如盛開再流水邊的蘭花,在一抔黃土後,緩緩地散發淡雅地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