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冬季

空氣全然乾燥,我行著,看著街上的行人面目匆紅,我這才意識到已是深冬,該加件衣了。

北方的冬與南方大不相同,少雪而多風,若不穿得厚實些,是不敢出門去的。

記得兒時,與同伴爭強,我們少穿衣服,看看誰更耐凍,我為了表示我的堅強,外穿一件單褂,就站在風裡,牙齒上下有節奏且迅速的打著拍子,結果第二天,我發高燒,痊癒了,才知道他還在躺在床上。

那時,雪不算多,但至少老天爺也不會太吝嗇。一旦他開恩下起雪來,往往雪勢會很大很急,這樣一場雪,經常會持續一夜。清晨,空氣都是清新極了。這一片雪與那一片雪已凝結了,院中的一棵小樹,我也叫不上名字來,風一吹,他的枝就舞動起來,碰到牆壁了,枝幹上的雪就紛紛繁繁飄落下來,躺在地面上,又與其他雪花一起融了。

我記得我並不喜歡這樣景色的,不過現在想來,倒也風致。

出家門向東走200米就可以看到一個長長的緩坡,厚厚的雪積壓在上面,人來人去,又遭車輪一番細心的碾壓,表面就光滑起來,像一面鏡,有太陽的時候,上面還閃著金光。最喜與夥伴在上面“滑冰”了,找來一個大紙板,人坐在上面,很自然的滑下去,從中午一直玩到吃晚飯才肯罷休。每當萬物復甦,柳吐新芽的時候,就是北國的冬與我的別離,也意味著我們又要等一年才可以又去那裡滑冰,多少有些不捨,但又坦然面對。

故鄉每逢冬季,也煥然一新,坐一輛麵包車,走在筆直但卻不平整的小路上,路的兩旁,整齊的站著兩排樹,統一是白花花的著裝,腳下偶爾圍著幾圈敗了的雜草,也都披著白衣,整齊而美觀。終於到了故鄉,奶奶穿著厚厚的褂子出來迎接,呼出一串串長長的白氣。遠處的山,明顯分三層,第一層清晰,高高低低都是樹,第二層也還是樹,第三層就有些模糊了,隱隱約約的矗立著一些挺拔身影,但都穿著冬季給他們做的白毛衣,天空也是白茫茫一片。爺爺站在門前,霧很大,致使我看不清,只依稀看見一個人影。河面也都凍結了,一些男孩子們在上面玩耍,這一個抓起一把雪朝另一個扔去,另一個又抓一把回擊,有時廝打起來,但他們總會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和好。

我眼裡的一切,儘是活潑,因為春來了。

我懷念北國的冬季,而不是現在的冬季,我懷念窗上美麗的冰花,懷念兒時看到一片完整的六瓣雪花後的驚奇,懷念被雪披上外衣的滄桑的小路,懷念濕潤的空氣。

今年的冬季,帶著乾燥,來的寂寥。

前日有一場雪,卻只是夾雜著寒風,落下僅有的幾片,躺在地面上,便永遠的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