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麼概念?這個問題對木子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或許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想過,畢竟他根本就沒有家。
木子從記事起便在孤兒院生活,那裡的環境撐死了也就吃個溫飽。身邊的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孤僻的性格讓他遠離了所有,唯一讓他親近的便是院長。院長是個窮苦的女人,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木子每個月看到她的次數都有限,她總是擺著一張苦瓜臉,穿著退了色的青色群在孩子間晃蕩,一會把隔壁床的青兒浪費的米粥乘起後收集在鍋里,然後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一會又把打亂了床,鋪好給殘疾的靜英睡,一會教訓著頑皮的小海,讓他去院子剪草……
木子在院長來時,總會盯著她。忽而覺得她的苦瓜臉與她的行為不符合。不知為何,便跟在了她的身後。院長在忙亂的一天結束後,才發現這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說:“木子,怎么啦?一直跟著我幹嘛?”她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幫面前不到她肩膀的男孩擦掉他臉上的泥巴。
“院長,你說你下次來會告訴我的驚喜是什麼?這次便是下次了。我很好奇。”木子盯著她鼻樑上的汗珠期待地開口。
“驚喜啊?驚喜就是你父母要來接你回家了。上周我一直在安排,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的。瞧我,一忙就給忘了!”院長厚厚的嘴唇開啟,撓著亂亂的頭髮,說完竟咧嘴笑了。
木子呆呆地聽著,小嘴微微張開。不知道是在驚訝院長笑了,還是在驚訝他將要有家了。
“家”“父母”這兩個詞木子真的沒有一點概念。獨自在孤兒院中成長,因為不善於交際。他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現在突然說他有家了,並且有了父母,這讓他有點驚慌失措。
猶記著那天,院長那只有著厚繭的大手包裹住木子的小拳頭,溫暖厚實。多少次院長也牽著別的小孩這樣子離開。院長總是那么忙,忙著尋親,忙著生計,忙著照顧小孩……
現在輪到木子要離開了。他回頭望了望熟悉的院子,草長的那么高了,小海肯定又沒有剪草了。靜英的腿正在康復,據說是院長賣了雜草籽得來的錢去求醫的。青兒的胃不知道好點了沒有,吃東西總是吐,看著都難受。 要離開了,離開這熟悉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