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孔子

他要走了,讓世人忘記他吧!

曾經,他是個身長八尺的年輕人。他擅長射箭,也好於此。把黑布纏在手上,取一支羽箭,弓弦緊繃,銳利的目光盯在箭靶上。“嗖”,箭就扎在靶心上。他還好仁與禮,在他的心中,有這樣一個大同世界——老人有所依靠,年輕人有施展才能的地方,幼兒有人扶養,即使是孤,寡,病,殘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若能實現,該有多好。

眼下,正值耕作時節。他拉著車走在長堤上。楊柳似少女,在微風中輕輕起舞,蝴蝶追尋著花香的影跡。春風撩起他的鬢髮,好生俊氣。他四處張望,看看這片土地。百姓的額頭上冒著汗,鋤頭翻出新的泥土,播下希望的種子。集天地之靈氣,享日月之精華。可是他的希望又在哪呢?

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二小天下。泰山山頂直衝雲霄,在他的腳下,是巍峨的泰山,還有無盡的雲海。陽光燦爛奪目,漫漫的雲海上架起座座彩橋。他如此的渺小,這,就是“大”呀!沒有禮的雅,而是害怕。他那么的渺小,山這么的大。山頂的風就像一支軍隊,幾次衝殺給他留下的只有孤獨,別無其他。

他下了山,沿著山路走下去,走得更加崎嶇。

他坐在馬車上,他身邊的一行人都老了。額角的鬢髮已經斑白,眼角有了陰翳,衣服已布滿了補丁。他們走得很慢,走得沉重。在這之前,顏回死了,子路也死了,他們帶走了回憶,給人留下孤獨相伴。當雪花落在他的頭髮上,他的肩上,他的粗麻大衣上,好冷啊!他想起了家,家裡還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們圍坐在火爐旁,在講什麼呢?他們冷嗎?這是可千萬不要出去呀!會凍著的……

終於,在這么一個夕陽下,他莊嚴地跪在地上,任由這風沙的拍打。叩首,叩首,再叩首。這是魯國的風,這是魯國的沙。他回來了,他終於要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了,他們已經分開那么久了……

後來,在楊柳樹下。發須皆白的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緩緩地翻閱手中的竹簡。旁邊的房子裡,是他的一行弟子們,他們正在整理文獻,而另一邊,是學子們的誦讀之聲,“仁以為己任,不以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