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來世,我願化作一隻貓

夕陽西下,傍晚光景宛如昨。

天邊的殘霞染紅了夕陽,當蔚藍的天際最後一縷暮光披上肩頭,靜靜佇立於前,在那向西的紅輪中,我仿佛看見了,看見了它……

拚命地去追尋,去追尋,輕盈的腳步不再有節奏,努力地想挽留住最後一縷夕陽,然而,渴望帶給我的,卻只有漆黑的夜幕。

若有來世,我願化為一隻貓……

光華還得追溯,追溯至心靈的那塊田地……

悠悠地乘著爺爺的電瓶車,由喧譁的城市在橋的穿梭下,淨化為了寧靜的鄉村。誰說,鄉村不好呢?兜著曠遠的風景,擷一縷清香,采一抹涼風,在指尖享受著鄉村恬淡之風的觸摸。

“汪——汪——”順著風兒的伴隨,大老遠的就聽到了幾聲犬吠。莫問,這一準兒是我們家的狗了。只見它叫了幾聲,似是瞅見了爺爺的車子,戲劇性地由汪汪大叫變為了搖頭擺尾。

“回來啦!”隨著狗的叫聲,跨門而出一位農村婦人,身著早已不時興了好幾年的衣服,頭也像是幾月未染,花白早已爬上額稍,“納哈嘎(怎么這么)晚呀,都等好久了!”

於是,繁重的書包便被重重地擱在書桌上。

平時,我一向是最先著眼於作業的,只是今日,我的視線卻四處流連……

……

黑暗的角落一下子被明亮照射。一方朱紅色的大方桌,也許使用了幾十年的緣故,鮮艷的朱漆早已褪去,只剩些邊邊角角的余紅。熱氣騰騰的米飯從灶邊搬到了方桌上,奶奶和藹地向我遞了雙筷子,細心地向水中過了過,給我。

接過筷子,眼前是一大桌豐盛的菜餚,燈下,它們變得更加閃閃發光。

“對了,那隻貓聽說被宏傑家的狗咬死了!”奶奶邊嚼著飯便對我們閒話道。

原本停留於佳肴間的筷間停止了揮舞,“喔,是嗎?”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一下子降低了,筷子也無力地攪拌著碗中的米飯。

“可憐嘞!小弟(我的伯伯)好像說那隻貓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作孽嘞!”奶奶用土話講道。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墜落了,如折翼的天使從天堂墜往地獄。在我家呆了XX年的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嗎?生命,就如此脆弱?

燈光依舊,只是幾秒前與幾秒後,心情卻迥然不同。

“那隻貓,在哪兒?”過了許久,緩緩抬起疲憊的頭,無力地吐出幾個字。

“不曉得。總不過被丟在路邊吧。”

“在哪裡?我要去!”筷子被堅決得拍在桌面。

“唬呦~~到哪裡幹嘛呀,人都沒有,髒死了。小弟那隻貓也沒什麼好看的。”

眉頭微解:“什麼?你剛才說的是哪只貓?”

“小弟的!聽他說,宏傑自己家的貓也被自家的狗咬死了。我們家的,聽說自己一瘸一瘸走到別的地方了。”

呼——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癱坐在了椅子上,閉起眼睛,靜靜地回想起了自家的貓剛來的情景。

照理說一個孩子長大後對自己兒時的事是大抵忘卻的,然而,每次我卻總能想起三歲時那一幕。那時的我,天真幼稚,也曾如別人一樣活潑,也許,每個孩子在童年時,生性都是活潑,只是所處的環境不同,因而長大後的性格也不盡相同。當時,我家的一隻大花貓走掉了,因此奶奶不得不去娘舅公公家要只小貓來。說也奇怪,我竟對那隻大花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初見它時,它還是一隻羞澀的小貓,見人的眼神也躲躲閃閃;奶奶便拿了一隻裝橘子的水果網袋將這隻小傢伙裝了進去。渾身花白相間的毛色,冷不丁一瞧,還真像橘子呢!

回家後,奶奶慢慢將它系在那隻紅木桌子的右前桌角……

有時覺得,對這隻貓,自己是有些喜怒無常的。儘管每次心情不佳時,她乖乖的爬到我的腿上,我卻並不是那么耐心地撫摸它。

有時靜靜地躺在床上,腦中不經意間冒出這樣一個問題:這隻貓在冬天趴在我的腿上,究竟是友好,還是為了取暖?

若有來世,我寧願化為一隻貓,洗去今生我對它的罪孽。

夕陽下,我看見,一隻毛色黯淡的貓,披著沉暮的餘暉,漸漸走向黑夜……

高一:李倩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