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你微笑

你在我身旁跑過,帶過一陣涼爽的空氣。你停住,回頭看看我,微笑著。

我們分別了。

去年的今天,我們是哭著的。今天畢業,我們,竟然是微笑著得。你說,奇怪嗎?的確,現在的我根本無法用任何文字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思緒,總把我帶回去年的六月。

去年六月,記憶都是炙熱的。那時,我們要在學校里“陪著”高三的學長學姐們聯考。那天中午學校里到處是忙碌的身影,他們在忙著搬運東西,他們解放了。校園的喇叭里高聲大唱著《一路順風》,我們就遊蕩在教學樓後面的池塘邊,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這種既歡喜又傷感的氛圍中說些什麼。

垂柳下,石凳旁,我們坐著。三年的雲煙很快散了。昨日,我們才剛剛被推薦進這個學校,恰好見證了那年高三的離去。一屆,又一屆,下一場的主角就是我們了。想想自己身邊那可愛的人,捨得嗎?此刻眼前的他們還在忙碌著,但多少的不捨已經滿滿的堆積在心口,最不捨的青春也擱淺在這裡。

喇叭里開始廣播:

“輕輕的我走了……”

再也忍不住了,我們就趴在彼此的肩上哭了。

一路順風。人生最傷情的莫過於這些悲歡離合,但人生最無法避免的最頻繁的也是悲歡離合。

伴著這樣傷感的歌聲,他們走了,還原給校園一片不自然的寂靜。我們遊蕩著回到宿舍,高三的學生們丟在宿舍門口的東西,很凌亂,很荒涼。校園裡那對愛穿情侶裝的男生和女生後來不知怎么樣了,那個每天在食堂第二排吃飯瘦小的男孩呢,還有那個走路很顛簸的女生呢,無從知曉,就像他們一樣,走了,就不見了。

青春就劃落在我們的筆尖,無論怎么書寫,都會有用完的那一天。

今天,屬於我們的這三年的青春用完了,18歲的青春用完了。

我們考完最後一科時,整個考場沸騰了。撕書的,大聲歌唱的,跳舞的,他們在宣洩聯考給他們這三年帶來的壓力。我卻惆悵了。在歡呼的人群中,我回到小池塘,柳葉鋪滿了水面,很平靜。老媽來幫我搬東西,我最終還是惹著眼淚在樓梯上來來回回。校門口,我一個人守著一堆書,等老媽。靜靜的看著很多人離開,來不及打招呼的,沒有打招呼的,都走了。

你從我身邊跑過,那氣流鏇轉的很快,可以又停下了,為了我。然後,沖我笑。

你說:“還不走?”

我說:“等我媽呢。”

“喔。我,走了。”

“拜。”

看你走到汽車旁,校園裡依舊是《一路順風》——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著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此時,才醒悟,我們都習慣讓眼淚留在心底。在你打開車門的時候,你衝著我揮手,微笑。我的眼圈是紅紅的,我不知道在車上的那個傷感的你會不會和現在一樣堅強,微笑著,畢業。

親愛的你,別忘了,這三年,我們一起走過來的!你是我最美好年華里那朵盛開的花!畢業,我們微笑著。

很快,學校門口,只剩下汽車的尾氣了,陽光淡了,以及那首傷感的離歌。

高一: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