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思二三

很多時候心裡猶如被什麼塞住,竟會滋生出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對學習的無力,對生活的無力……林林種種,竟也讓我羅列出十餘條來,於是心中的無力感一下便成了恐慌與彷惶——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太白的詩句一直為世人,所津津樂道,推崇至極,想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由於世人因繁鎖世俗所累,在社會、家庭、領導、老闆……的壓力下夾縫求生,苟延殘喘。一心嚮往那種飄然欲仙,酣然欲醉,縱歌白雲間,放馬青山外的採菊遊蕩生活所致。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一分瀟灑;“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二分閒散,“懼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三分狂傲;“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四分俠氣。

李太白的詩句猶如澗間瀑布,又如九天之上的皓月,虛無飄渺,而又雍容華貴。直叫人讀罷,只覺滿口余香,可羨慕之情也油然而生。於是剛剛放下的幾分辛酸勞累便又悄然堵進心頭。

想你青蓬居士,人稱一代“詩仙”的李太白,究競還要蒙弊世人多少個春秋?

既然你如此清雅脫俗,如此不落塵世,又何須作出如此自命清高的詩句?!是為了標榜彰顯還是為了自欺欺人?

想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可用夷話直罵得蠻人無言以對,落荒而逃;但你要記住,你這是奉聖上之旨;念你文思如涌,七步詩才,可令高士力為你脫鞋,而你卻醉酒作“花詞”。可你別忘了,你可是受楊玉環所託!你的不羈,你的傲然。若無當權的縱容,你還敢如此放廝嗎?

直至後來,你因得罪奸臣高士力,受盡讒言誹謗,聖上賜你金牌一塊,逐出朝野罷了。

於是,你開始哀嘆《行路難》,感嘆:“閒來垂釣坐溪上,忽夏乘舟夢日邊。”希望有一天可以重入廟堂,再朝為官。

可,先有佞臣從中作梗,後有“安史之亂”為害。

於是你的故作清高,你的“終南捷徑”終成一段笑話。隨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你便又過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醉生夢死的生活,終於隨著你最後一杯酒水飲盡劃上了一個很是完美的休止符。而滔滔東逝的江水,卻絲毫不會去在意自己的身體裡是否多了一個因醉酒失足而溺死的亡魂——無論生前是一代“詩仙”或是一個“庶民”。

寫到這裡,也許你要罵我很虛偽,搭著李太白的順風車,寫著文章,卻還要將這位早已亡故的老者罵得狗血淋頭,令他的亡魂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此舉不可不謂之“無良”

虛偽也好,無良也罷,記得有句笑話:“廣告中找萬能之物,悼詞中尋無瑕之人。”姑且不問闔棺之人,有何錯誤過失,就權當其為一完美之人。倒是對於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而言,生活那奸詐的笑臉還在那咧著嘴,用盡其熱嘲冷諷之才能。

古語云:“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人活一世,草生一秋”即使卑賤如斯的草兒,在其短暫的一生中也要遇到無數次電閃雷鳴,颶風暴雨……人生的大起大落,塵世的大開大合,本就為常事,生活中的磕磕碰碰,工作中的坎坎坷坷,其實只要豁達的付之一笑,不順心的事倒也會很快隨風而逝,化為紅塵中的一縷輕煙。

看似廖廖數十字,很好懂,很好做。

可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的呢?

睿知如孔子,灑脫或莊周,才情似海子。

歷史上如此之多偉大而卓越的聖人,智者們,競無一人可跳出這一看似簡單至極,卻又困難難以無比的凡塵俗世。

功名、利祿、江山、紅顏,也許正如詩中所云:“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台玉宇,高處不勝寒。”

其實,我應該想到,只因我們有著個共同的名字“人”。

這么寫,似乎很深沉。雖說背上一身罵名倒不足為慮,可換來“大人”們幾個輕視的白眼,幾句鄙夷的質疑,注定是跑不了的。

一如長我數十載,所謂的長者總愛在理屈詞窮的時候,很是不屑的來上一句:“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可我偏雙手叉腰,怒目以視,對這種冒牌權威,嗤之以鼻——的確一個人的經驗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與日俱增,可若一個認為自己的才識已登上了人生的巔峰,並已經比大多數人顯得成熟、老練,並以此為資本,倚老賣老,那么在享受著自己用一生換來的空前膨脹的虛榮心時,是否應該悲哀的想到:魂歸故里,黃土沒頂的那一天也就指日可待了。

雖說對這些看起來很是“道貌岸然”的長者們的“詢詢教誨”極其深惡痛絕,可依舊還是很羨慕並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如魯迅的“投之以匕”,聞一多的“拍案而起”,毛澤東的“指點江山”,這些真正睿智的長者們一般“遊戲人間“。可是現實總是很不地道的倒打我一鈀,令我清醒的意識到夢幻般的豪情與壯志只會出現在那些“跺跺腳,大地也要抖上三抖”的大人物身上,而對於我們這些在人海中一抓便是一大把的“小把式”“凡夫俗子”而言,更多的考慮是前途命運,油鹽醬醋,方才是已道!

更何況,我還只不過是一個尚未“若冠”的青年呢?整天打著個“文學”的幌子,寫著一些頹廢而又雜亂的文字,為社會的書本筆墨製造業做著微乎其微的貢獻;大概,連根發光的“螺絲釘”也算不上吧!因此,對韓寒的那句“我是金子,我要發光”的宣言很是不解。若人人如你一般,動輒“罷學罷課”那估計偌大的中國早已化成了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倒是對長久以來,一直對中國虎視眈眈的列強而言,可謂之一大幸事,個個爭得頭破血流,吃得是腦肥肚圓。彼時,國已不在,你還能到哪裡去“發光”?敵人的刺刀下嗎?

張揚個性,並非揮霍青春,毛澤東同志不就題過“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八個大字嗎?

潺潺的小溪總是一刻不停歇的朝著那不知名的遠方流淌,幾顆鵝卯石,閃爍著斑斕的光茫,圓潤的毫無稜角的它們似乎在笑話著我以上的一番說辭——政府要員臉上那仿若面具般的笑容,跌打滾爬多年的商人那很是華麗卻又毫無實質的溢美之詞,著實令我十分迷惘。所謂的成長、成熟就是在社會這樣一個汪洋中磨掉自己所有與眾不同,成為一堆堆同一模子印出來的“圓圈嗎?”

若真是如此,又何須長大,何須學習,直接送進克隆工廠,批量生產豈不是更加省事?

憤世棄俗,不安於現狀,想必是所有70、80、90後一代的共同特徵。當我們父母一輩人漸漸老去時,不管願意與否,紅色的火炬最終將會傳至我們這一代。嬌生慣養的我們,是否有信心,有能力擔起這一艱巨的擔子?

李白的狂妄,陶淵明的避世,尼采的頹廢,皆不為我輩所取!

我輩尚武的大字,華夏兒女的血統,龍的傳人的驕傲,炎黃子孫的傳承,究竟有著怎樣的含義?

先人們早已在浩瀚的人類歷史上書下了“忠、孝、仁、義、誠、信、廉、恥”八個大字,並以此,構成了中華民族的脊樑。

一出生便已,深深鉻下了“軒轅子民”的龍子龍孫們究競如何去做,方可不辱沒了先人們的顏面,不落了屹立於世界東方五千餘年的“禮義之邦”的名頭?!

這不是在喊口號,也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這篇夢囈般的文章,即將落下帷幕,不論你看後是付之一笑,或是若所思,這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欲辯已忘言”。

心頭的迷霧尚未散盡,窒息了一般的心令人惆悵萬分,對於以往的緬懷,對於未來的憧憬——高三了,繁重的課業,已不允許我再有如此雜亂而荒誕的雜思。偶爾閒瑕時,倒是海子那滿是憂鬱的臉兒會時不時的在腦海中浮現,以及他那在即將升起的朝陽霞光中的低聲吟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