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火

饒明明 傳說,飛蛾是亡靈的化身,在它縱身撲入火窟的那一剎那,它看到的是光明和自由…… 睜開惺忪的雙眼,屋內屋外仍然是漆黑一片,現在才剛剛凌晨五點鐘,在別人都還沉浸在夢鄉的時候,我已悄悄起床,洗漱完畢,然後一個人來到操場上,一圈又一圈的閒逛。秋風習習吹來,涼涼地撫過臉頰,口中輕輕吟誦著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這是我一天的開始,也是我一天之中最愜意的時光。 操場上已有同學到晨跑了,我只有離開,來到班級,點亮那短短的一截蠟燭,然後翻開書本來讀。有時候,我也會透過鐵窗,望著那深邃但有些灰暗的天空發獃,燭光如豆,有如我的思緒,閃閃爍爍,不厭亦不休。 唉,思維真是奇妙,不過在這個慣於抱著模式化的虛榮心去追逐模式化的個性的年代,這好像顯得並不是那么的重要。  東拉西扯的歸根揭底總離不開情感二字,畢竟它的泛濫與缺乏都會讓人感到失衡,想起從前和葉子相處的點滴情景,時而真摯,時而冷漠,平凡的開始,平凡的結局,過程卻滿是深深地無奈,甚至有些讓人不知所措。  曾幾何時,也曾想到放棄甚至停止現實生活,讓靈魂去細細品味真正的生活與情感,只不過後來,在自己潸然淚下時,忽然變得清醒如旁觀者,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是因為堅強,還是因為畏懼流露情感,哪怕是一絲的脆弱……  真心了,又何必在乎這經過與結果,她飛走時留下一根羽毛,成了你尋找她的一片帆,也許從此你的生活便是漂流,你想的是一片秋葉吧!秋葉走,風許下一個諾言,竟讓你這痴痴的大樹等待了一個冬天,戈子聽了我的故事後這樣對我說。  我莫明其妙的喜歡上網,並且學會了抽菸,或許只有煙才能理解我的心情,只有它,能隨風帶走我的煩惱,淡藍色的煙霧瀰漫開來,在空中自由自在的繚繞,使我嚮往,使我痴迷。我給自己起了一個很傷感的網名,“樹飄逝憶”,葉子的飄逝,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乾枯的樹,永遠都會在那兒靜靜地守候……葉子回來! 教室里陸續來了很多的同學,早讀課開始了。 也許是為了捕捉那微乎其微的偶爾,所以只是沒有期待的等待,如同守候一株倔強的鐵樹開放出嬌艷的花。 然而,愛與恨只不過是一念之差,說白了,我們只不過是被鎖在籠中的一隻鳥,有什麼期待,什麼渴望? 很久以前,看到過一幅畫,名字早已忘卻了,只隱約記得畫中一個人雙手叉腰,兩腿略略分開,披頭散髮的站在海岸邊,天空壓得很低,遠處有一隻鷹正孤獨地飛,海面上波濤洶湧,人與鷹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在黑暗中摸索,渴望得到一雙象徵光明的翼,以沖脫這無垠的黑色樊籬……我忽然覺得,我不就是站在海岸邊的那人嗎?我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變成那孤獨的鷹嗎?我嚮往的不就是那遼闊的天空嗎? 有的人喜歡平步青雲,有的人喜歡默默無聞,而有的人卻喜歡墜入地獄。轟轟烈烈也好,深沉凝鍊也罷,在花開花落,日出日沒當中,陪伴自己的就只有自己的影子嗎?  腰纏萬貫有什麼用?權傾天下又有什麼用?所有的所有,得到了又怎樣?得不到又怎樣?生活是縹緲的,人們只是在不停地向前走,不能停下來,也不知該停在哪兒…… 生,是自由的滅亡,死,是自由的新生。 我只是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著。輪迴的東西,大概都是永恆的,或許靈魂也是永恆的,所以我只是一個人匆匆地向前走,沒有停留,當然,希望還是要有的,雖然這個季節很落寞。 “一個人,孤獨,但瀟灑。”戈子如是說。點評:所謂的“撲火”,就是飛蛾自取滅亡。小作者的筆調是憂鬱地,是因為學習的壓力和外界的壓力。但是為了“光明”——父母的希望——大學,他毅然投向火的煉獄。指導教師:華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