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月亮灣,被正午的陽光籠罩,更是平添了一份溫暖。我倚靠在巨大的岩石邊,靜靜地看海,沐浴著暖陽,迎著撲面而來的清冽的海風,內心的感覺像脫胎換骨一樣。在吐故納新中,可以將世俗中所有的不快和人生的負累統統拋卻在一邊,隨著海浪的不斷奔涌,消失在空濛。
深秋的北方,天氣逐漸變得寒冷,而正午的暖陽,恰巧能夠沖淡這份不可抵禦的嚴寒。我手裡拿著數位相機,卻沒有想拍照的欲望。只是盯著不遠處的兒子在岩石的縫隙中抓小螃蟹的身影,耳畔不時地傳來他快樂的喊叫聲:“媽媽,我又抓住了一個!”我笑著朝他擺擺手,做為無聲的回答。
凝視著兒子忙碌的身影,想起剛才和他走過如獨木橋一樣的石板橋,一塊塊狹窄的石板,中間還留有很大的縫隙,不敢往下看,不敢胡思亂想,只能小心翼翼行走,只怕一不留神就會從石板的縫隙中掉下去。看著兒子猶豫不決的向前邁出的腳步,我除了內心為他捏一把汗以外,沒有接住他伸出的手,只是輕輕地告訴孩子:“這條石板橋就像是獨木橋,只能自己向前走,不能轉回頭!”也許是兒子聽懂了我的話,抑或是被前方的不鏽鋼制的笑容可掬的月亮老人的雕塑所吸引,才使得膽小的孩子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
迎著狂嘯的海風,終於走完令人膽戰心驚的石板橋,兒子歡聲雀躍,張開雙臂圍著月亮老人的雕塑轉了一個圈。我對孩子會心一笑,讓他擺一個姿勢,要給他照張相,留作紀念。兒子擺擺手拒絕我的要求,朝著月亮老人微微一笑,就轉身走向海灘去尋找他喜歡的小螃蟹了。
母子之間有一種靈魂的契合。我知道兒子已經用心靈的相機把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刻在腦海深處了。其實,表象的東西並不重要,深藏在靈魂深處的東西才是彌足珍貴的。
靜靜地獨坐一隅,聆聽著海浪伴著狂風而傳來的巨大的轟鳴聲,在靜與動中感受大海的博大胸懷,仿佛在瞬間就完全滌盪乾淨心靈的塵埃。我在仔細觀察著瞬息萬變的海洋世界,默默體味海帶來的細微感觸。
潔白的雲朵在秋風的威力下不停地變幻著姿態,徜徉在湛藍的天空中恣意作畫。凝望著遠天下的月亮灣,人流如織中有一對奪人眼球的新人映入我的眼帘,他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合影留念,讓月亮灣見證美好的愛情。我能看到他們,他們看不到我。
相隔很遠,我卻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言談舉止中細微的動作和神情。精製的妝容無法掩蓋歲月的印痕,閃現在眼角的皺紋。由此看出,這一定是一對中年的新婚夫婦。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西裝革履的丈夫,摟緊了懷中的妻子,敷在她的耳畔,悄悄地說:“親愛的,我們克服了重重困難,終於走到了一起,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儘自己的所能,讓你生活的每一天都多姿多彩。”
新娘嬌羞地點點頭,對著新郎輕輕地說:“我相信!”
新郎看著懷中的嬌妻,堅定地說:“我們都要對彼此有信心。要知道從第一次失敗的婚姻中走出,再次涉足其中,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是的,你義無反顧對我的愛,才使我有信心跟隨著你,有勇氣拋棄本該屬於我的財產。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行為竟會與我同出一轍。我們把本該屬於自己的財產讓給他們,相信他們兩個的資金合在一起,數目一定是非常可觀的。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而我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是貧窮的……”
海風把新婚夫婦的對話,全部傳入我的耳內。我能聽到他們的話語,他們卻不知在相距很遠的地方,有一個隱秘的聆聽者。對話是否再繼續,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在深思名利與愛情孰重孰輕,天平會向哪一方傾斜。其實,名利和愛情就在於怎樣駕馭,合理擺正,成為哪一方的奴隸,最終都是可悲的。
坐在月亮灣的深秋里,我儘可能將視線所及的一切,不停地捕捉,都納入我的腦海里。於是,這一段淺淺的時光,有了一番別樣的情趣,別樣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