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愛情散文

【一】想你的距離

黃昏的餘光穿透髮絲,像金色的細線在風裡翻舞。煙柳別枝間,你曾經對鏡梳妝的風韻,如何這般,教我哀傷?

三月花暮,拂堤楊柳,春風吹皺大漠風情,揚揚灑灑,你笑如媚,於殘陽里,畫一抹無情的鮮紅。

我披著一身衣衫襤褸的憂鬱,佇立在百花如錦的季節里,數著過往,數著衣襟間抖不落的相思。

憶起那一年冬天,那一聲響徹雲霄的煙花之音。

一曲嗩吶,穿透胸膛,眼淚以汪洋般的流淌也難散你離去的愁。

一襲紅衣,射離心臟,兩鬢斑駁也不解難守的情緣,縱使,我以千劍的溫柔,到底撫不平世世離殤。

你的紅燭外,我把劍舞離了殘月。

你的紅帳前,我將酒喝穿了長夜。

想你的距離遠如蒼天與地的決裂。一枚戒指,套住了我的一生,也將與你的塵緣隔離了這長夜,隔離了這殘月。

【二】風月無關

我是你詩句里深情的囈語,而你賦予我的一切都和風月無關。

三月春闈,清明雨露,你是被春寒廖鎖的那片薄愁。

我將一紙流年讀到無眠,而你不解我眼眸間的只語片言。

窗外弦月如鉤,一彎在水。思處燕兒繾綣,回首情已斷,滿城春與柳。望斷阡陌長路,不見曾經霧與雲,落花染盡,幾載離殤,一個難字何以兩全?

何時寂寞染塵埃?青石玉階兩徘徊。

三月雨雪伴風北,淚遍青衣兩袖白。

也許,單單這幾個俗字,你已盡解我綰於心底的結。

此時此刻,隔著一程山水,我憶起的不只是那一擦肩的緣,不只是那一回頭一蹙眉的深情。

遙遙一世的牽掛,擱著太多的無奈,隔著太多的無奈啊!

這不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不是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的距離,不是十年生死兩茫茫的距離,也不是橡樹與木棉的距離。

而是一種叫做宿命的緣,在我們面前深深的劃了一汪滄海,隔岸相望也難,我的淚水與寂寞,於你再也無關。

【三】思念如斯

每一個想你的夜,我的眼睛裡都有如絲的細雨飄過,飄落在筆尖的韻腳里,碎成一粒一粒。

滴落時清脆的聲響迴蕩在微弱的燈光下,濺落在墨痕里,瞬間暈成一朵優雅的水墨畫,暈開了你黑色的發,黑色的眼睛和淺色的笑。

便成了我痛徹心扉時一道養眼養心的風景。

每一次想起你,我都將倉央嘉措的《那一世》一遍遍的讀誦,直到眼淚淌下來,直到泣不成聲,然後再讀到淚乾。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你的到來。

哪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的焚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是啊,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倉央嘉措,真是一個愛情的知己,字字珠璣,字字如劍。我忽然想起了相濡以沫,也忽然想起了相忘於江湖。

而我們,亦屬於誰?曾經的我愛你,三字成讖,從此我守候著你這本難懂的寓言,不能公開的讀閱,亦不禁的想窺探。

該怎么稱呼你呢?就讓我們相忘於江湖吧。

我無能飛升成仙,亦無能佑你平安喜樂。但我願意搖動所有的經筒,願意磕長頭匍匐于山路,也願意轉山轉水轉佛塔。而今,我只願在瑪尼堆前,閉目於香霧經殿中,聽聽那一宿焚唱,參悟這難離的宿怨,參悟這段無邊的刻骨苦難。

【四】緣起擦肩,緣滅擦肩兮

你說,歲月的刻刀饒恕了我,我是一個和旗袍共存風韻的女人,像被歲月施了粉黛,美如一幅靈氣之絹畫。

一時間,感到呼吸有些睏倦。

正午暖暖的陽光將一束小樹的疏影緩緩搖曳,搖曳在竹簾外的青磚地上。恍如一幅風之筆賦予大自然的水墨畫般令我沉醉,我襲一身印有青花瓷的旗袍立於影下,梳發,挽髻。

曾經在一日間與你相識,一日間亦與你相知,相愛。我在你溫柔的目光里發誓,你的手,我再也不想拋棄。

那個時候,你說,我如花,更勝花,如畫,也是畫。

我羞愧與你的寵愛,你說,我是你的西施,是你的花,你的畫,你的美景。

愛的緣分太淺,亦或是你屬於我的情結被歲月無情的切斷。

歲月的刻刀饒恕了我纖細的腰肢,但沒有饒恕我的哀愁,沒有饒恕我的情思,也不肯饒恕的讓你離開。我揮別你走進夕陽為我準備的新房,而你,不予留,只將無奈的祝福輸入我步入婚姻的旅途。

從此,我不再是一幅畫,不再是一朵花,不再是一個人的風景,成了生活的一襲孤獨的青衣,一切都無關何人,無關紅顏,也無關天邊的月,無關月下的影,無關影下的景。

緣起擦肩兮,緣滅擦肩兮,再不相依,再不相關,再不相見。

夜,艱難的邁著腳步跨過我的夢,明日,誰還能讀得懂,那座蒼蒼古蹟,那段素衣水袖,那場紛紛雨雪,那個離離紅衣?

還記得,那抹清淚鋪滿了你路過的蹤跡。

曉醒的鳥兒問我:到底是春深或秋哀?

我在無限迷惘的視窗看見,那日,那月,那年,那世,愛情來過,又走了,徒留一地的惋傷,任形形色色的路人踩踏著,卻無人撿拾,也無人歡喜。

【五】那日,那月,那年,那世

我遊走於回憶里儲存的每一個角落。

那日唯美的餘暉里我們相依的剪影,那月香醇的咖啡里我們唱不夠的倒影年華,那年雋永的情書里的我們的纏綿繾倦,那世的恩怨離合,那個我們曾經相愛過的地方。

又是一個鳥兒唱美,花兒正肥的美麗季節,蜂蝶相互嬉鬧在奼紫嫣紅間,不離,也不休。

那日,那月,那年,那世,繾綣處,看嫣紅開遍,斷井殘垣。

雙飛燕依依,故念依依,情緣依依,相思亦依依。

執手相送,淚眼不忍看,怎奈長堤滿哀怨!

凝噎難成說,語不成泣,更教滿月殘離別!

那日,那月,那年,那世,

斷腸處,今朝花紅。

憑闌乾,隻身祭,怎知層樓盡相思?

啜以吟,難成誦,更堪小徑全恩愛!

出鞘劍,殺氣盪,往事斷腸,太鋒芒,多少痴情遭創。

兒女情,前世帳,你的笑,活著怎么忘?

畫地為牢,還你一世傷。

忘川河岸,奈何橋畔,三生石邊,

那世,那年,那月,那日,

那一曲嗩吶,那一襲紅衣,那一劍隔世的疼,那一個相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