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渭北夥伴散文

在我充斥著諸多年少的記憶中,故土渭北的農村影像,總是那么難以就從心頭抹去。不僅是因為,我在那塊濃厚而鄉土氛圍異常熱烈的故鄉土壤上,也曾認真執著地念過那么幾年的書。在我至今並不算豐富與精彩的人生閱歷中,卻仍舊留下了我對少年夥伴的些許深刻印記。

還記得,我在渭北農村讀國小時,似乎也有緣和幸運就“結識”了一位,讓我至今都不會忘記姓名和長相的夥伴。我依舊記得,他姓鄧名四馬,我和當時的同學,都習慣稱呼他“四馬”。因為他的腦子十分聰慧,尤其是數學方面展現的某些天賦,是我等不能望其項背和比擬的。也是常令我對他佩服羨慕不已的重要原因。一般說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用在我這個少時夥伴“四馬”的身上再貼切不過了。他的家庭情況也比較“複雜”,亦容我不在這重複與贅述(其實連我都搞不清)。不過,他有一個不算幸福,也不完整的家,卻是不爭的事實。記得我在渭北念國小的那段歲月,曾經是他主動約我一塊去“偷桃”的經歷,現在都難以忘懷。

那是有些百無聊賴跟無所作為的暑假吧。有一天,他來約我出去一塊玩耍,其實,可能在“四馬”的內心,早就萌生出要去上演一幕“偷桃”的行動了。只是與我再碰面後,象徵性地告知我而已。只是自己那時膽小怕事,終於經不住“四馬”的一番言語勸說,尤其是他又描述的那般生動形象與充滿“誘惑”,又那么的情真意切,讓自己動搖不穩貪圖“果腹”的心思,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總之,膽大的“四馬”引領著我,我心神也恍惚不定的,跟隨他一起,在那個有些溫熱的夏天,我們悄悄便深進了渭北村莊那片附近一處即將成熟還未待主人採摘的繁盛樣的一片桃林。

記得,那片桃林,當時是深處周圍都是農民莊稼地的包裹之中。雖然那幾年讀書間隙,也曾留下自己往返那片莊稼地的蹤影,或是用疲憊的一雙腳徒步,或是騎著一架久經磨練樣子破敗的腳踏車。因為當時爺爺不過三幾分土地,依舊隱藏閒置在別人家連片整塊一處地畔的“懸崖”邊下。旁邊不遠處,毅然還堆砌著我那去世很久的奶奶以及本家的一位“姥姥”等幾家的墳頭。奶奶墳頭邊竟然植了一株幼弱的柏樹,是爺爺或父親親手含著淚栽下的吧!

總之,在已過去很久的那天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去曾是多么熟悉的那片莊稼地,似乎也是掩映下的那片“桃林”的。至今還記得,那天的些許情景,在我的那位少年夥伴“四馬”的鼓勵與協助下,膽子甚小的我,竟也懷著些急促與緊張的心情,從莊稼地的邊緣高處一陣深溝入壑般地慌亂舉動,終於也萬無一失地抵達了比地面悶熱無比的“溝底”。通過一陣子在溝底叢林的穿梭尋覓,那片也並不如我們想像的果實茂密的“桃林”盡在跟前。我們當時確實感到有種失望,但是只好安慰著自己,一邊朝這棵樹上瞅瞅,一邊又向其他的樹上觀望,還使勁地要用腳來撼動一下那桃樹,最終樹身兀自巋然不動地聳立在那裡,讓我們無可奈何,只感到經過一陣忙碌和付出,沒有些許收穫的頹廢的少許遺憾。那天,當我和四馬就地品嘗幾個桃後,也帶著些許偷來的“勝利果實”,準備又尋回到地面之時,就在我們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無人察覺,也似乎有些得意滿足認為“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不巧的是,這片桃林的主人就在我們疲憊攀路的正前方,早就料事如神般地等著我倆呢!可想而知,我們不多的所謂“戰果”被承包那片溝壑的主人勒令給留下,可能是見我倆都是年齡不大的小孩,那位還戴一副眼鏡的中年農民對我們僅是訓斥了幾下,沒在多的為難我們就放我們回家了。記得事後,那是父親回來看望我的時候,我把這段自己並不盈人(光彩)的事講給他之後,父親也明確表現出對我的“不滿”。這可能也就在那次我倆被人捉個現行的“偷桃”行動中,我把父親難得送給自己的一枝鋼筆,竟然也在慌亂中給弄丟了呢!

國小時光,眼看在自己的無知與混沌中就匆忙度過。自從那次與“四馬”經歷了自己的人生當中,也算友情比較純粹而充滿野趣的一頁之後,我的年少夥伴“四馬”的身影,的的確確也在我的求學視野中“消失”了。是在國小畢業,自己也如願升到附近的那所鄉中,“四馬”僅僅讀到大概初一時(記憶也不太準確)便輟學了(或許是因家庭經濟的緣由)。其實,自從讀了國中,大家在國小時結成的些許友好情誼,也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或來自更為“成熟”般的中學時期的相互友情所輕易“取而代替”了。我和四馬少年就建立的美好關係,似乎也難逃疏遠直至陌生的繆局。

不得不提說,那是我中專畢業,有一年,終於也回到了渭北老家。在有人陪著的情形下,也再一次十分難得的,在夜幕籠罩下的氛圍中,帶著久違回眸故鄉激動般的情緒,也踏進了“四馬”家那條叫做“南園子”的一條較長的村巷。對於曾在渭北讀書也少有機會光顧的這條巷子,除了“四馬”家,就只有一位國小女同學曉薇的家了。我在四馬還挺著大肚子的農村媳婦口中得知,四馬有事不在。從四馬那位矮個長相併不周正的媳婦的談吐中,我大概也獲知了四馬近些年的境況。看得出四馬的媳婦很喜歡四馬的,她給我似乎喋喋不休地講述著,近幾年四馬如何如何就掙到了錢,日子和家境也在他的吃苦耐勞下大有改善了。當我再次趁著渭北農村黑咕隆咚的夜色,緩緩步出四馬家那樣子似乎依舊如我讀國小見過的平凡而普通的廈屋及院落時,我許久都未重逢我那渭北少年夥伴的些許遺憾心情(就算見著了又能說些什麼呢),才算稍有寬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