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道歉那是三年級時的一個星期一，烏蒙蒙的雲覆蓋了天空，豆大的雨點滴落，天空的淚刷洗著大地。
我和毅帆百般無聊地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老師們都去開會了，美術老師也無法教我們畫畫了。看門的老爺爺窩在收發室里打著盹兒，一切都是那么沉悶，那么昏昏欲睡。
突然，雨中出現了好幾個黑點，朝這兒移動過來，散會了！我們雀躍起來——美術老師來了，可以去畫畫了！
我率先往美術老師的宿舍奔去。“站住！”爸爸低沉的聲音傳來。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爸爸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看都不看我一眼：“數學老師說你交的作業一直很晚交，等你什麼時候第一個交了，才可以上去畫畫！”
“交的作業和畫畫有什麼關係啊？”我納悶地問，完全沒注意到爸爸的臉已經從多雲轉到了欲雨的天。
“不許去就是不許去，多話！”我是個心理脆弱的人，怎經得起這樣的話？我的眼眶瞬間紅了，跺起了腳，開始哭鬧起來：“才不要！我就要去畫畫！就要畫畫！”
爸爸的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他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提起我的領子，拎小雞似的把我拎到了食堂。我哭號，大吼，都無濟無事。我的犟脾氣起來了，看著爸爸，用手指著臉頰，用自以為帶著嘲弄的眼神瞪著爸爸：“你……你打呀！”
“啪！”我的臉頰熱辣辣地疼。
“你……你再打……打呀！”
“啪！”“你……打呀！”“啪！”……最後，我帶著沉悶的氣氛，委屈的抽泣和通紅的雙頰回到了家中。
約莫兩小時，爸爸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悶煙，而我則在房間裡戰戰兢兢地寫作業。忽然，帶鼻音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女兒，過來一下。”
我“倏”地站了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擺，捏出了一手的汗。爸爸還會再打我嗎？應該會吧！想到傍晚被打的慘狀，雙頰的紅腫，我的眼淚又快溢出來了。不能哭，不能哭給爸爸看，如果哭了，我就輸了，輸給了尊嚴……
我走進煙霧繚繞的客廳，我心中忐忑卻又被自尊壓得緊緊的。爸爸站在我面前，我看到了他通紅的眼眶。爸爸哭了？“女兒，對不起。”爸爸向我道歉了？我沒聽錯吧！我怔在了那裡。等我回過神來，只看見爸爸下樓的背影。朝著他的背影，我的嘴角不知不覺地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