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枝頭吐新綠

文/濮子豪

又是深秋時節了,淒神寒骨的西北風再次地如期而至,用令人膽寒的呼嘯與尖叫向這座城市的每個公民宣布冬神即將再次接管這個世界。

乃是極致的肅殺與寂滅,朔風的利刃無孔不入,竭力封鎖著這人間大地上的每一寸生機——瞧!夏天碧綠鮮嫩的草地幾已禿光了,只剩零星殘損肢體;風中的每一片葉子都顫慄著,驚惶而恐懼著,也包括我。

又是人世間一場輪迴,彈指,一十四度春秋流轉,父親日漸衰老的背影和日益叛逆而衝動的心,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暴露在這個“大風起兮雲飛揚”的世界上了,一切都與往日透過窗玻璃看到的景象不同,一個真實而龐大的世界出現在我眼前。一切都是新的,包括未知的危難與挑戰,我站在這個有些陌生的世界上,在未知的寒風中,像片葉子般顫抖。

陰雲籠罩了天空,我們僅有的,最溫暖的太陽也被鎖在了雲端。肆虐的風仿佛肆虐著的瘟疫,又像是無情的劊子手,收割著那些戰慄的生命,再沒有了往日親切的陽光,再沒了往日親切的草地、小蟲以及流浪的小貓。它們死了,沒了。死亡,這不是一個新鮮的名詞,但他威脅著每一個無法躲進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堡壘的生靈。噫,奇怪呵!那棵樹上的葉子怎么還沒凋落呵?葉片上蒙著一層白霜,原是早已斷了生機啊,為何還不落下,去尋找天堂呢?

十四歲,青春,亦或是寒冬呢?不,這一定是這肅殺的秋,小有收成卻面臨著危機。狂風撕扯著我,封凍著我,壓抑著我,眼前是無盡的山,身後是無底的淵,天空中無際的陰雲寫滿了“成長的煩惱”。我就像片葉子,飄搖,掙扎,卻有一隻手伸到了我面前,母親般溫柔,父親般剛強,師長般和藹,朋友般溫暖。

和我一道飄搖著的、執著的綠葉啊,他們守護住什麼呢?他們連成一片,仿佛一面青色的牆、青色的盾、盾內,牆後,那是,那是新葉,鮮嫩的綠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他還活著,他不孤獨,面前是青葉的牆。

那新葉,那輪廓,那面龐,那就是我啊!千萬片老葉上寫這“家”;我也看清了那隻手,那個人,她叫做“家”,叫做“愛”,叫“希望”,叫“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