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元的工資,她拿了整整2025年;本鄉一所中學每月300元請她去,她沒有走;洛陽市某私立學校以月薪900元聘她,她沒有走;學生要她一起去南方打工,一個月1000多元,她還是沒有走。讓我們一起走進深山,共同見證——
一位山村女教師的堅守
學生削鉛筆時不慎將手指割破了,趙老師趕緊給他包紮,望著老師疼愛的目光,這名學生說:“老師就像媽媽”。
每天早上,孩子們快樂地跑進他們學習知識的“殿堂”——那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教室。
每天,趙松靈敲著這個掛在牆上的鐵筒招呼孩子們上課。條件雖然艱苦,但她和她的學生們在這裡生活得很快樂。
河南省嵩縣德亭鄉元灣國小上村教學點只有一個複式班,一年級10個學生,二年級6個學生。32歲的趙松靈,是這裡唯一的教師。
“自小,我唯一的願望,就是當老師。”看似平常的一句話,趙松靈卻說得很重。1988年,趙松靈國中畢業報了中師,沒能如願。為了圓教師夢,她毅然復讀再考。第二年,中考成績一下子超過中師錄取分數線30多分。可這一年,中師卻不招復讀生了。聽說上高中將來可以報師專,照樣可以當老師,趙松靈感到又有了希望。然而,高考前夕一連串的家庭變故,讓趙松靈根本無法集中精力複習。高考成績出來了,趙松靈的教師夢又一次破滅。後來她聽說德亭鄉正在招代課教師,便偷偷從縣城跑到德亭報了名。
招教考試成績揭曉了,趙松靈是全鄉第一名!
1992年8月25日這一天,她背著家裡人,到德亭鄉楊灣國小報了到。趙松靈被安排在三年級教語文,還擔任班主任,月工資52元。“錢不能算多,但我特別滿足。”
但是趙松靈沒有想到,為了走上講台,她失去了最為寶貴的親情。“因為我放著父親在縣城給我找好的工作不乾,偷偷跑到德亭當老師,父親徹底寒了心,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此後5年,家裡和我沒有任何聯繫,就連1994年我結婚,家裡也沒來一個人。”
從當上代課教師那天起,趙松靈就一直在為成為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師而不懈地努力、再努力。
1993年,她報名參加了成人高考。可接到日思夜想的通知書時,她傻眼了,面授費600元,這對當時的趙松靈來說不啻於天文數字。“我去哪裡弄這么多錢?當時就感覺仿佛天底下就剩我一個人,孤立無援。我把自己關在屋裡一整天,就一個人呆呆地坐著。”
第二天是個星期天,當趙松靈打開屋門時,她驚呆了。
“班上37個學生齊刷刷地站在門口,班長手裡提著東西。原來,孩子們見我沒去班裡,以為我病了,他們賣了家裡的雞蛋,買來紅糖、白糖,想趁星期天來陪陪我。這是我當老師以來最感動的一次!”趙松靈說,“我撕了通知書,心裡想,編外就編外,只要能跟孩子們在一起!”
1997年,趙松靈報名參加了縣教師進修學校組織的中師函授班。為了省錢,每次她都是徒步15公里到德亭鄉學習。為了趕時間,她只好半夜起床,經常還要頂風冒雪。有一次掉進河溝里,饅頭被風颳走,她只好餓了兩天。有一次她無錢住店,就蜷縮在麥秸垛旁過了一夜……兩年的時間,兩年的乾糧就涼水,趙松靈硬是讀完了中師函授班,取得了中師畢業證書。
眼下,她正在備考國語證書。“聽說有了國語證書,我就可以申請教師資格證了。不管結果如何,有希望我就要努力!”
村民吳領現說:“原來學校沒有自來水,學校吃水都是娃們到井邊用轆轤打水。有一次,一個孩子頭上被轆轤把碰了個大包。趙老師沒吭聲,把自己家的豬賣了,找人給學校裝了自來水。你們說說,這樣的好老師去哪兒找啊?”
“趙老師不但對學生好,課教得也好。”說起趙松靈的教學成績,元灣國小的邢天吉校長如數家珍。
其實,趙松靈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離開,但為了山裡的孩子,為了不辜負鄉親們對自己的信任和厚愛,每一次,她都選擇了留下。
德亭鄉一所中學的校長,以一個月300元錢請她,她沒去。
去年,洛陽市一所私立學校以每月900元的薪水聘請趙松靈,又一次被她拒絕了。
她說:“我家有困難時,鄉親們替我看孩子,給我送柴火,幫我收莊稼。他們對我這么好,我不想因為這事讓鄉親們傷心。”
然而,命運偏偏跟趙松靈過不去,接踵而來的家庭不幸讓她再次陷入兩難境地。一直支持她教學的公公病倒,臥床不起、嫂子患癌症去世、哥哥因傷致殘。2025年秋天,丈夫打工時又不幸小腿骨折,需住院治療。
家裡,公公還在臥床,一日三餐不能離人。自己和哥哥的孩子,都要有人照顧。醫院裡,丈夫需要陪護。學校里,只有她一個人的教學點,又沒有別的老師可以替換她……
趙松靈弱小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高負荷的辛勞,她昏倒在了講台上。
孩子們哭了,村民們趕來了。
一個在外打工的學生聽說趙老師的情況後,專門趕回家,動員她去廣東打工:“趙老師,咱別再受這份罪了。在那邊,怎么說一個月也能掙1000多元!”
趙松靈為難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家都會被拖垮的!可一想到要離開心愛的講台,想到因她的離開而可能失學的16個孩子,她更是心如刀絞。
聽到趙松靈的事情,縣教育局蘇煥章局長親自來到學校,慰問趙松靈,並給她送來了1500元錢。
說起那天的情形,趙松靈的話語裡滿是感激:“我把局長送的1500元現金給公公看時,老人艱難地說:‘咱家世代種田,連個鄉幹部也沒見過,現在縣裡領導這么看得起咱,咱可不能幹瞎!’”幾天之後,老人含笑離開了人世。
新年前夕,蘇局長再次來到學校,為趙老師送來200元錢,他說:“山區教育需要執著的堅守,人民不會忘記你。”
面對採訪,趙松靈說:“只要我在講台站一天,我就要對得起父老鄉親的信任,對得起領導的關懷,更要對得起這些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