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為了“發標”

轆轆地,大車終於駛來,血跡斑斑的車輪無情地將他攆死,就象攆死一隻螞蟻一樣。本來他不是螞蟻,只是在這巨大的車輪面前他沒的選擇……

他們都是螞蟻,為了爬上車輪,他們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探尋。有的埋頭苦幹,在挖坑;挖一個剛好適自己容身的坑等待車輪的攆過。有的在築牆,在周圍築一圈圍牆自在其中,等待車輪的召喚。還有的在車輪將攆過的地方,精析細算,苦專刻研;仔細比對歷次車輪攆過痕跡。一旦發現褶子跡痕,便苦守死守,等待那千年難遇的帶褶子的車輪壓過。便可以大鵬同風,摶扶直上雲霄。

他們無異於是幸運的。然而螞蟻太多了,車輪便小了。但螞蟻本身又太小,所以車輪又大來了。大車輪攆小螞蟻,可想而知。在這堆被攆死的螞蟻裡面,有的是因為坑挖得不夠深,有的是因為牆築得不夠高,還有的是因為算錯了一筆,一失手成千古恨。他們是值得同情的,如果再碰上張繼,想必也一定會把白居易也請來;高呼:“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但讓人費解的是,在這堆螞蟻的屍體裡面還有另一堆冤魂的軀殼;他們是“鴨子”的。說他們是鴨子,是因為他們是被趕上來的。當他們發現自己並不適合去爬車輪子並開始學做螞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輪子攆過,血濺三尺。一切歸於平靜,然而不平靜的是激躍的內心。看著如今已成墓志銘的言語:自己選的路,就是跪著也得走完!心如刀割淚如泉湧,如此這般有是何必?

他就是一隻還沒有做成螞蟻就被攆死的鴨子。

他悲壯,他吶喊:“我要做最強壯的螞蟻!”可是他忘了,螞蟻再強悍仍舊只是一直螞蟻。無論他多么悲壯,錯的是自己,怪的也只能是自己。他不甘心,他不服氣,為什麼被攆死的偏偏是自己?他真的不甘心,可是他真的已被攆死。

可惡!竟被壓在他人的腳下。

他惱火:“我要發標了”!

“我一定要發標”。

為了發標,他忍辱負重。為了發標,他從返戰場。為了發標,他甘願被烙上“高四”的印記,再次戴著鐐銬跳舞……

鏗鏘復鏗鏘,汗如江水長。地暗又天昏,眼轉影遑遑。

梓里留不住,大踏走四方。繽紛落寞里,只為孫山堂。

樹攬秋風,如此淒淒,何處寄愁腸?感慨尤萬千思緒隨落葉臨空起舞,而今以為高四之人,鴨子也好螞蟻也罷;早已成了歲月用舊的物品,被丟棄在某個不知名的餓角落裡發霉發臭。

然而他依然堅信,自己決不是一個弱者,他執著,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