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夢·月光

晚風輕拂,冷霧氤氳。朦朧的月光下,靜謐的小區中,誰家陽台上綻放了幾朵白茉莉?霧氣讓這淡淡的清香染得很遠,又似有似無的飄渺不定。或許,只有這樣悠遠的意境,才配得上茉莉那純純的氣質。

沒有濃艷的花朵,沒有甜媚的香氣。宛如初生嬰兒的臉龐,簡單,天真,卻又迷人。這或許如中國畫一般,繁複精巧的固然美,而美到極致時,便化繁為簡,筆墨不多,境界確高得很了。百花之中,能有名畫般意境的,怕是不多吧。

有人曾寫過這樣一首詩:“雖無艷態驚群目,幸有清香壓九秋。應是仙娥宴歸去,醉來掉下玉搔頭。”

此詩把茉莉的潔白歸結於天籟之色,而茉莉之潔白所以不變,是因為它的堅貞。既然已經無怨地選擇了“白”,就堅持在多變的世俗中保留一個真實的自我。每一朵茉莉花都是那么小,卻又是那么多倔強,它們從朝陽、晨露時,就開始仰著潔白的臉兒,直到撒下清清月光的夜晚。

多變與複雜早成了這個世界的代名詞,而茉莉花般純真的孩子們也漸漸染上了多餘的色彩,圓滑世故漸漸在新一代中流行,堅持純色的人也一次次地被刺痛。茉莉的花香紛紛彌散,還有幾人能在醒著的時候,回悟那抹暗香?

曾經做過這樣的夢:一輪明月安恬地照著,在那靜謐的小院裡面,紛紛揚揚,落花滿地。花瓣微微翹著,播撒了一片又一片的淡香……它是夢,又仿佛真實,就那樣撒在我的心中。

夢兒陸續淡了,消了,那香氣,卻還在每個深沉的夜裡流著,人們可以拒絕單純,但拒絕不了清爽的花香。因此,它總在人們的身邊遊動,幫人打開心靈的窗子,把綢緞般的月光放進來。我喜歡把將謝掉的茉莉摘下,存放在精緻的盒子裡。花兒雖慢慢變黃,但余香還在;我喜歡打開那盒子時,做一個深呼吸,聞到的,就是那瞬間湧出的月光。

我永遠嚮往著月光下的那一片段預告海,那一片迷人的白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