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雨

她說,花的這一生最美的時候,是凋零的那一刻。

都謝了還會有美感嗎。  

落紅如雨下,她站在樹下,對於我的問題笑而不答。  

很多疑問就在瞬間一笑而過。我坐在草坪上,倚著樹,粉紅的花雨灑落在肩頭,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她在雨中鏇轉著,淡紅的裙擺與花融為一體,舞蹈著。我就這么眯著眼,看著她活潑。想起了,許嵩的歌,輕輕地吟唱著。  

她累了,紅撲撲的臉煞是可愛,就這么與暈乎乎的,躺在我身邊,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上,卷長的睫毛在她緋紅的面頰上投下一片陰影,微微的扇動,半夢半醒,可愛的還在說著夢話。  

直到她醒來,她的臉一直都那么紅,就像當初我地給她情書那一秒,如潑了紅墨的夕陽畫。雖然我承認那封情書是很敷衍的,但她還是很小心翼翼的當個寶貝般的捧在手心,直到現在,都藏在她最心愛的泰迪熊口袋裡,每晚擁在懷裡睡。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了,便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落花,提醒還蹲在地上拾落花的她該吃飯了,見她還是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便拖起她的手就走。  

打算到對面步行街的麵館里解決了晚餐。點了她最愛的牛肉麵,這丫頭一邊吃,一邊還嘟嚷著埋怨我毫不憐香惜玉,把她的手都弄疼了。我已經速決了,她還在吃,鼻頭臉上都是殘留物,於是抽了一張面巾替她擦去,也沒想過這丫頭居然這么容易被感動,於是很無奈的解釋:  

只是怕你的吃相丟了我的臉罷了,你別多想。  

果然她很快復原,狠狠白了我一眼。敞開的窗外,飄進三三兩兩的花瓣,她突然不吃了,在桌上拼起落花的碎片。  

終於在服務員很不耐煩的白眼下,我強行把她拉了出來。看著她無辜的表情,我很用力的揉了她的秀髮一把,從上面飄落下很多的粉紅,她居然生氣了:  

“幹嘛把上面的花瓣弄下來!”  

翹著嘴巴很不滿,硬是拉著我去原來的地方——那顆花樹下。入夜了,城市的霓虹很繁華,那顆花樹在繁星點點中顯得更美,她在樹下跳著,笑的像個孩子。突然,這丫頭不知從哪兒偷來一把吉他扔在我懷裡,硬要我給她唱一首歌,本想不耐煩的拒絕,結果她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我讓我不忍心拒絕,只好為她彈唱著,她在花雨中舞著……一曲未落,她突然搶過我懷中的吉他,放在草地上,拽起我的手就跑。  

邊跑她邊解釋,那吉他是在一對情侶正在談情時偷偷借過來的……跑到了一個花店前才停下喘氣,還來不及責怪她,她就先提出了新的要求:  

“南,你給我買束花吧。”  

我震驚了一下,一個女孩向一個男孩要求給自己買花……  

她捧著一束薰衣草,躺在草坪上,傻笑著,漫天的花雨飄散著,她的髮絲在風中也飄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