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無思??

人總是喜歡想念。想念逝去的風華,遺棄在風花雪月里的傳說般的愛情。想念悲傷,印歷在心靈深處的曾經的顛沛流離。情感掉落在時間的深淵裡,每一回的千呼萬喚,在夢裡真實的攀現。那種經歷變為一個故事的一種過程,想悲鳴,眨眼間在心底被一種酸的物質淹沒。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辭了工作,為換一份心情去面對失業後的壓力,小可為我找了一處清幽的住地,那時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新的落腳地就在西湖邊的曲院風荷內,那是至今還駐存在我夢中的一個地方,我住在一間木樓上,樓的外圍被一片林子包圍著,我和小可曾在那林間的小石徑上漫步,在小溪邊駐足,在草地上迷戀,最讓我懷念的還是東南面臨接的一片西湖的水,小可會偶爾拎來幾罐“藍帶”,邀約到湖邊,雙雙把腳泡在了湖裡,坐搭在石堤上一起開喝,我愛湖那邊的遙遠,愛那種遙遠里的不羈,掠在臉上的風的不羈。那些日子我曾試著出去找了工作但也未能長久,我只好住在木樓里,享受從未有過的清閒,小可陪著我海闊天空的聊,小可為我送來吃的,小可就像我口乾時的清泉。

在那個叫曲院風荷的林子裡,我住過了大半年,有一天我在林子裡等到了雪,我歡快的解下脖子上的紗巾,兜攬著那紛飛而將的雪花,在林子裡穿梭著,我也舞著,為不羈的心靈,為雪中的心靈!我從忙碌的林子裡,舞到了空暇的草地上,小可為我撐來了傘,我拉著小可跑到雪中,是那么的滿懷著青春的激情,手持著乾枝在草地的雪衣上重重的劃下四個字--愛情大地!那場雪放飛了我整個的心靈,沒有壓抑,只有縱情。愛情是我嚮往的,可她在我當時的年輕的心裡更是神聖的,我把她寫在雪白雪白的大地,祈禱能在她純潔的蔽護里孕育。

次年的春天,小可轉業了,回家鄉去的前一天,小可在林子深處的亭子裡吻了我,唯一的一次,自那後,就再也見不到我善良的小可了。我恨自己,為什麼始終都未能愛上他。

我找到了一份書店的工作,終於可以和自己喜歡的東西整日的在一起,並且我也不用為付房租而節省開支了,書店的老闆給我安排了住宿。但我並不為此而興奮,我只是無奈,我終究得離開那個林子裡的小屋。回憶是唯一能給予人孤獨的一個空間,在那裡,可以有最孤獨的享受,為曾經的擁有幸福著,也為曾經的悲傷充實著。久違的感念,又可以讓人回到悲傷與快樂的進行時。回憶需要勇氣,只一幕遙想飛花落流水的景致,讓人暢嘆,我們珍惜的太少,我們遺憾的太多,唯一隨我們到現今的只是懷念。我在書店工作的那段時間,是我一生里最充實的,充實得把離開林子的遺憾也填補了。我有了新的朋友,男的,女的,青春的,智慧的。我想我們在一起最快樂的事,就是下了班去臨街的大排檔里宵夜.對酒對歌也對詩。微醉之後,唱著我們最熟悉的歌,穿進植物園,漫過南山路,直到拎起了高跟鞋赤腳進了蘇堤。偶爾我也會去早在曲院風荷的一位友人那裡借來一條小木船(說友人那也是托小可的福),然後幾個朋友夜遊西湖,時不時摸幾下別人設在湖裡的漁網,撈幾條魚回去享用(當然這也是從小可那學來的).我懷念那樣的日子。有些東西,待你回想起的時候,只怨它太過了倉促。

由於書店設在大學校園裡,學生放暑假的時候,書店自然而然的停了業,為了生計,我不停的找工作,我也重複的失業,我的愛情也在我這樣的生活節律里,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就像曇花一現,短暫得我不願意拿詞去修飾。98年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我離開了那個城市。

若說現今還有能讓我不安分的,那便是過去留給我的些許印記。秋風肅起時,只跟著它,盤鏇在落葉的隊伍里,盼望那種游離的飄落沒有終點。我不是風起時的精靈,我不能把持落葉舞動的方向,而那最終的歸根里,只好支一杯清酒澆滅去我太多的蠢動。

我已不再狂躁,我也沒有躁動了的心力,回憶已經漸漸地淹過了我的腰。我上半生的悲哀就像我關節上的風濕,雨來時,會疼,但心靈的疼不為別的,只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