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把鋒利而又冷漠的匕首,深深地刺入我心中,傳來一陣陣絞痛;像盤古開天地似的,一斧一斧,砸開我脆弱的內心;像一根黑色的鋼針,扎進肺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陣刺痛……淚,悄悄地滴落,敲打著,演奏出一首悲愴的樂曲:
滴答——滴答——
窗外下起綿綿細雨,天空中仿佛紛飛著一大片細密的白色絨毛,迎面灑進敞開的窗戶里,飛舞的窗簾如同魔術師神奇的斗篷,肆意地揮舞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走進教室——黎老師——大家如同馬戲團里的動物見到飼養員般興奮:有的同學筆挺地站了起來,如同一隻伸長了脖子的鴕鳥,“深情地”望著老師;有的同學像舞台上滑稽的小丑,誇張地搖擺著沾滿墨水的手;有的同學好似一隻頑皮的小猴子,一蹦一跳地跑上講台……大家肆無忌憚地玩鬧著,像朋友一般親密無間。黎老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要走了。”原本吵鬧的教室像被上帝按下了靜音鍵。只剩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像是老式電影裡的鋼琴曲。“黎老師……你要去哪兒!”一個聲音哽咽地抽著,“另一個……學校。”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直擊著我的心。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只見黎老師焦急地站在過道旁,目不轉睛地盯著站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大聲地喊著“加油”;只見黎老師站在講台上慷慨激昂地揮舞著三角尺,臉漲得通紅,像一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大將軍,興奮地看著屬於自己的領地;只見黎老師拿著紅筆,在試卷上畫著一個個勾勾,激動地看著第一個一百分的誕生……這些事情像放電影似的,勾勒出我心中熟悉的記憶。我的視線模糊起來,逐漸拉成一條細長的白線。像有細小的蚊蟲在我的耳腔中嗡嗡振翅。“那……你還會回來嗎?”淚珠在他的眼睛裡流動,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滴在嘴角旁。整個教室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緊閉著雙眼,任憑那不爭氣的淚珠肆意滾動。窗外,雨點爭先恐後地湧上窗沿,凜冽的寒風從一絲沒有關緊的窗戶灌溉進教室里,秋後巴掌大的落葉粘在窗子上,如同小孩子的塗鴉。滴滴答答的雨聲夾雜著啜泣聲回答著這個問題。我望著窗外,被雨水沖刷掉泥土的牆磚一定記錄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歲月,大雨也抹不去我們的情誼,抹不去我們在記憶里留下的痕跡。
……
雨水打在窗外,淚滴落下來,那是我們吟唱的最後的鏇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