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四季輪迴

“滴滴滴……”鬧鐘又響了。我極不情願地用枕頭捂住雙耳,驀然間卻想起媽媽昨天出差。“看來今天得自己走去學校了。”我迅速地爬起,以最快地速度穿衣,又汲著拖鞋,慢吞吞地去洗手間。

機械似地洗漱完畢,抬頭看看鏡中的自己——頭髮凌亂,眼睛因睡眠不足而浮腫,眼圈大得可怕。這是一個花季少女該有的面貌嗎?我苦笑一聲,走到廚房準備早餐。然後,讀英語,上學。

急急地下樓,打開防盜門,走出屋子,一股冷冽的風灌入我的脖頸,我不禁一激靈——冬天來了?放眼望去,寧靜的小路已經添上一層淡淡的灰色調,空中瀰漫著久違的冬天氣息。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躍上山頭,暖暖的晨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投下一大片一大片的光斑。遍地的落英繽紛告訴我:冬天,已經到來。

走出小區,發現這座南方小城醒了。早餐店前熱氣騰騰,陣陣香氣撲鼻而來;糕點店漂亮的銷售小姐化著淡妝站在門口,幫忙從卡車上卸下一盒盒精美的點心;藥房也推開沉重的大門,兩鬢灰白的老醫師在門前澆花;一輛校車停在路旁,一群小學生嬉鬧著上車,車子揚塵而去,載走一車歡笑……

不覺間已到學校,清晨的校園顯得格外生氣。穿著白色校服的學生走在小徑上,三三兩兩地談笑風聲。紅色跑道上被落葉鋪成一片金黃,晨練的人走在上面,唰啦、唰啦……

早讀鈴聲愉悅地響起,我仍佇立在操場上不忍離去。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悲悶。從起床、洗漱、再到吃完飯上學,已成為我的“早晨三部曲。整天規律性地完成這些後便坐車上學,身邊的一點一滴何曾顧及。匆匆地來,匆匆地去,在學校到家這“兩點一線”中奔波,卻連時節的變化也絲毫不知。只顧在書海中苦苦掙扎,卻忘了探出頭看看外面的世界。

有個美國人曾說:“朋友們問我去林肯的弗林特湖畔乾什麼,看四季的輪迴難道不是一種職業嗎?”說這話的人叫梭羅。真喜歡他這個回答。

漸漸地,我在學習忙碌之餘,也不忘走出小屋看四季的更替。當我飢餓難忍地在習題堆起的高山中攀登時,春雨綿綿,積成一泓清泉;當我精疲力竭地在作業鋪就的沙漠中行進時,夏日裡那鋪天蓋地的綠色是我的一方綠洲,當我寂寞孤獨地在參考書築造的圍牆裡徘徊時,秋季的天高雲淡讓我的心靈憩息。

累了,便到天台上感受風的沐浴,是春風的輕撫還是秋風的甜吻;乏了,就去江邊走走,看看哪個季節的花含苞欲放,又有哪個季節的花面臨凋謝。興致來時,可到商店逛逛,瞧瞧衣架上的服裝從厚重的長袖到清爽的短袖,然後回到毛衣棉襖的天地;有空還能去鄉下漫步,見證一年春天播下的希望變成秋季豐收的喜悅……

梭羅將看四季輪迴作為一種神聖的職業去看待,我想,就算我們不能奢侈地以“看四季輪迴”為職業,至少也要業餘地去親近大自然,當作人生應該應該追求的一種理想。

停筆靜坐,偶望窗外,已見秋季。忽然,欣欣然走出小屋,因為竟還有一隻蝴蝶飛過,伴著一片落葉,輕舞著,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