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

雖說我是生在青州,長在青州,但卻“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無緣好好欣賞過她,品味過她。直到前不久送我同學小羽,在雨中瀏覽了這個生我、養我的小城,才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發現了她別樣的美麗。

我們從仿古街游起。

斜風細雨中的仿古街,越發顯得古樸與寧靜,黑瓦、青磚、紅欄、白牆的色彩搭配充盈著濃濃的古風雅韻。街兩旁林立著經營文房四寶、古玩字畫的鋪面。什麼印古軒、紫寶閣、興盛堂、寶藝閣等等均洋溢著新德留下的斯文之氣,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濕漉漉的歷史。飛檐高挑的門樓內,兩位老者正在楚河漢界之間殺得難分難解,清脆的落子聲隨著竹几上紫砂壺茶具中裊裊升起的茶香飄漾在這靜靜的雨巷內,檐上流下的雨水,織成一道雨簾,將其與廊外的世界分開來。腳下濕漉漉的青石板路泛著幽幽的亮光,漉濕的街道和空氣一種祥和的東西,把古街一層層鋪成戴望舒筆下的《雨巷》只是少了那位“結著幽怨的紫丁香般的姑娘”。

出了古巷,前不遠是橫跨南陽河的萬年橋。橋欄上那神情各異、姿態萬千的小石獅經雨水的潤澤,顯得格外精神。它們有的仰天長嘯;有的母子相依;有的向隅而思;有的呼朋引伴…只可惜現在我們看到的是複製品,古橋在多次洪水、戰爭、文革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摧壞,只有橋墩屹立百年不倒,現在仍緊緊抓著大地,承擔著青石條鋪就的橋身,方便著河南北兩岸的人們,橋墩上塑雕著巨獸,面目已經有些模糊,無聲訴說著百年的滄桑。

沿河西行。河岸邊是構思新穎,設計精巧最新款的公共綠地,竹木、花草、假山、小橋錯落有致地分布其間,岸邊垂柳舒展著柔枝隨風舞動,將雨絲也染上了點點綠色。不知誰家的頑童,打著花傘,穿著紅雨鞋,在岸邊向水中扔石子,驚得幾隻白鵝嘎嘎亂叫,他卻在岸邊足舞手蹈。

走過一片樹林,前面是大片起伏如浪潮的碧草,它們沐浴著春風雨露的滋潤,透著一股新生命的精神勁兒。它們在我們的視野里勾勒出幾條柔美的曲線,有令人心醉的雅致。偶爾有浪漫的情侶親呢地偎依在一起。

走著走著,一段青磚城牆躍入我們的明眸,雖說只有小小的一段,卻是十二分外醒目。它靜靜靠在土丘之上,牆面已斑駁不堪,如飽經風霜、閱歷無數的老者那溝壑縱橫的顏面。它立在那兒多久了,幾百年?幾千年?面對它曾經護衛過的土地滄海桑田的變幻,它是否也會有所感慨。時光重疊在這破坎的遺蹟里,榮是本分的,衰也是本分的。

走到河岸盡頭,沿順勢而建的石階南上,登上南陽橋,便可俯瞰范公亭公園。此時,雨點兒細密了許多,它們被風兒卷裹成一股股白煙兒撲向園內,似調皮的精靈在屋頂上舞蹈,在草坪上打滾兒。聽我介紹了些許的典故,小羽便急不可待地要去范仲淹、李清照的故地。

雖是後人仿建,但我倆也情願相信這便是李清照和丈夫趙明誠收集金石、寫詞作畫的地方。這兒的景物別具特色。堂前幾株芍藥開得正艷,一些花瓣被雨水打落在草地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再次湧出。物如其人,如此清麗超俗的人兒,正該有這樣一處雅靜的院落與之相配。

對這位才情非凡的女詞人一番緬懷之後,我們南行來到范仲淹紀念堂,大門右側一乾隆年間的石碑上記載著後人對這位“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文豪的景仰之情。“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座普通的亭子,因有范仲淹的存在,也便有了不尋常的意義。正房內塑有范仲淹的全身彩像,沒有想像中的憂鬱,而是一臉和氣,房內掛著些關於他生平的壁畫。還有些字跡模糊的石碑,但可以看出後人對范仲淹崇拜、歌頌之情。

“不到長城非好漢”,到了青州不到博物館看看那算白來一趟。小羽說對博物館內的珍藏早有耳聞,如今親眼目睹,嘖嘖讚嘆不已。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展品穿行,我們仿佛經歷了一次時光旅行。記得一本書中講過“文物是歷史的載體”,這一片青瓦,一尊雕塑,都有故事蘊含其中。

因小羽只是匆匆路過,他還要趕車繼續新的征程。所以著名雲駝風景,仰天山國家森林公園景區雖近在咫尺,卻難以成行。臨行前我們約定下一次一定要把這兒的靈山秀水踏個“平”。“吃”

個飽。

這不正是我們濰坊的嬌子,青州人的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