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藝術·夢想”徵文:誠惶誠恐——關於藝術的朝聖之路

“青春·藝術·夢想”徵文:誠惶誠恐——關於藝術的朝聖之路 XX級攝影  牛冬岳  行走在美院落紅滿地的秋冬之交,我沉迷於腳下的樹葉響動,和頭頂嶄新的蔚 藍中。悄悄告訴身後消逝的腳印,少年這躍躍欲試的新奇,請你不要介懷。 青春是無知無畏的懵懂,愈單純,愈珍貴。青春又是勒不住的白駒,等不得那 年華已逝之時,夢想的姍姍來遲。我慶幸我的青春里有藝術陪伴,它教我如何生 活,收藏著我的點滴情思和一切未用盡的生命力。 走進大學校門那一刻,心中的信念早已悄然萌芽。我提著心愛的膠片機走向你 ,無言的微笑,種下這一生的情結。對圖像藝術的鐘愛,和美院圖書館攝影專區 ,這兩個元素碰撞成我每日孜孜以求的身影。從此默默地爬向那階梯,即使自知 階梯的至高處或許一生都難以逾越,卻難以抑制胸中真切的渴求。 我清楚,這段年華終將成為藝術生涯中的最最難忘。放下一貫的輕狂,低頭追 尋先輩的腳步,我已登上巨人的肩膀。時光流轉,清風躡腳走過屋宇的窗欞。藝 術大師們的影像和每一種獨特理念在我腦海中迴旋,沉澱:“電影沒有取代攝影,正如攝影將永遠無法取代繪畫”。 達彌施在他的著作中 這樣詮釋。而偏激的亞歷山大 羅欽可卻在宣稱“繪畫已死”:“相機是社會主 義社會於人民的理想的眼睛,只有攝影能回應所有未來藝術的標準。”   羅欽可的藝術風格獨特,他的作品每次都以奇妙的方式刺激這我的感官。我心 中澎湃起來,開始了稚拙的學習和模仿。即便自己的試驗曾遭遇被稱作“眼花繚 亂”的窘迫,也絲毫未減心中激盪起的浪花。一度執著的嘗試,終於漸漸明晰了 何為對大眾負責,並且符合當下的藝術。 在這樣倔強的自信中,我發現,探索變得饒有興味。 然而遺留的困惑未解:為什麼在大多數人眼中,對於藝術作品的評價會如此階 級化?大師所做的總能找到奇異的閃光點,並可以冠冕堂皇的大肆稱道,而初學 者們的每一次極為艱辛的努力卻很難換來幾句真誠的肯定?難道我們就注定被推 翻,全無立足之點且囚禁在牢籠內難見天日嗎? 從未想要隱藏過自己的思考,也許這質疑中暗含的著急貪求和年少無知會讓無 數人鄙夷,可我相信那卻正是這一年齡階段的孩子避免不了的真實。而這些真實 ,我選擇一切坦然面對:閱歷不足,知識儲備有限,和初生牛犢本有的狂妄。也 許正是這質疑,它無形中激怒著我,讓我捧卷研習時不再感到絲毫疲倦,讓我從 每一張圖像,每一曲音樂,每一部電影中不停尋找答案。 每個階段的作品都有各自的特徵,這些特徵也未必在每個人心中都會產生共鳴 。我說青春是脆弱的,當這夢想羽翼未豐時,它禁不起一再的否定。青春又是堅 韌的,就像蒲葦,受挫之時總能邂逅一個驚喜或是一個不再頹唐的“藉口”。 藝術,當我走進你,才知道原來在你神秘的名字下,並沒有外人想像中飄渺的幻 影。你婀娜的站在遙遠的前方,不肯輕佻。只給年少的我留下一條艱辛的路。 是啊,最初的學習從來都是苦澀的,那苦澀有點像意式濃縮咖啡,時間會使你 對它上癮,會讓你情不自禁。會讓你在閉上眼睛時,久久流連於它。而在最初, 你所有的愛和熱情便是手邊的方糖,丟進去,攪一攪,增添幾許滋味,讓你繼續 品嘗,可那苦澀似乎並未有什麼分別。  自己攝影道路的開始,正是那樣的味道。當你面對的還只是技術的時候,總 會很難抑制那種近乎夢碎的失望。  初次在暗室里沖洗照片的盲目和焦慮,不停挑戰著我的心理承受,我悔恨於 自己處理不好這些看似瑣碎卻最基礎的事情。夜裡久久未眠,深呼吸,聞到一種 莫名的恥辱感和近乎窒息的壓力。時空,就在這尷尬的慌亂中停駐著。 好在自己對於鍾愛的事情有足夠的堅定,加之有前人指路,才使得這道路即便怎 樣艱難漫長,我也從未想過退卻。每當面對難以承受的不安,我總在書中尋找方 向,也尋找原本的那個自己。 書中,我看到攝影家拉蒂格那愛的純真表達。他將愛放進自己的作品,演繹“ 本能的快照”,沒有設計,更無虛假。他在評論家們的質疑聲中,固執的為了自 己而攝影,不願交差,不為盈利!此後我警醒自己:既然當初向青春許下了諾言 ,那么何不以滿懷真摯和敬畏去對待面前的藝術? 想起一位知名評論家的話:好與壞的評判標準在你自己手裡。可以做到很好, 當然也可以很差,但絕不平庸!平庸是最大的恥辱,超越了世上所有的無能。因此,我深深折服於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那種極端露骨的藝術表現。激情和香 艷不過是流星那飄忽的亮點,而長長拖曳於那之後的,是無盡的憂傷與感嘆。當 流年逝去,形式背後的深刻內容在後人的思想中尚有迴旋的價值,那在我眼中, 就是不朽! 而之所以不朽,也許就是因其中最簡單的本性——最簡單的事物往往爆發出最 強大的力量。當我初次嘗試把“愛”緊緊聚焦於自己的鏡頭時,這照片竟赫然在 圖像的世界裡獨自閃耀起來!             是誰抱怨世界變得如此冷漠?是誰在冷漠的世界裡被無奈的同化?又是誰,在這 冷漠裡失去了最珍貴的感知,麻木了思想,僵硬了靈魂。這時候,“愛”在哪裡 ?“愛”,又有多真實?這是否值得我們叩問? 於是回想自己在藝術的陪伴中走過的七年。七年裡一路思考,一路周折,心中 漸漸清澈-——一路堅定地行走,不斷地仰望和追問,發現原來無論在任何時空 ,藝術在我思維的世界裡從未到過頂端,尚存無數種可能。是機制下的制約,個 人性格的局限,還是永遠也不能到達,我不知道。但我驚喜的發現,這條路在無 數次疑惑,迷茫和求索中竟已被我越走越寬!羅丹說世界上並非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觀察和思考是這段路途上永遠的法則。一次次靈魂沉澱,感受藝術的巨大衝擊 ,使我合十雙手深深感激;那些在鏡頭前出現過的,或尚未到來的動人心魄,又 讓我誠惶誠恐。在不停的得到與失去中,生活將敏銳與感性一同結晶,埋在我深 深凝視的瞳孔。懷著心中澄澈的敬畏,和越來越真切的虔誠,我成了藝術那長長 的高坡上,頂禮朝拜的聖徒。 而我心中的攝影便是這最真實的神聖,它富有魅力的變化,在我的青春里,是 絢爛的夕照。 深知,自從將自己交付與它,那么我所做的,我所想的就已被賦予責任。從此 不再凝神於瑣碎無味的思考,不再認可思想的平庸和意識的虛無。正如拉蒂格那 樣,將愛聚焦於鏡頭,做最無私的藝術。 這樣,當青春,匆匆闖進我多彩的世界,這裡便沒有聒噪和輕浮。我的心中, 淨無雜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