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青春的名義分道揚鑣

記憶重重疊疊。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我的這幾年,記得我們的開始與結束,記得操場上刻下的字,記得某個笑容,記得某張側臉,還有那些不捨,記得所有我正在忘記或有可能忘記的事。

所以,我親愛的。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們也一定要記得,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記得。然後幫我找回我自己。

盛夏。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詞語的蒼涼。然而其實它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曾經我們感受到的只是日出日落的離愁,卻從沒見過。於是,我們今天見到了,不負所望的見到了。

盛夏光年,如歌。抑或說根本就有這樣一首歌。

某個夏天,我還記得我親愛的你們穿著小裙子招搖,轉瞬,已逝。

誰是誰的過去,誰將被誰忘記,誰又會被誰記起。

誰說,以青春的名義放縱的少年,以不同的軌跡穿越共同的年華,回首又見她。

其實這是句再矯情不過的話。我一直想‘青春’是太迷幻的辭彙,與我們這些孩子無關,但我們的確是共同穿越了,以自身的方式,帶著滿身的傷痕和一地的碎玻璃,養幾年的傷,然後在繼續撞,其實我們都是傻瓜。所有人都是。

這可以稱為‘自嘲’嗎?我不知道,時間沒來得及讓我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一座空城。

我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算是聯合的城,經歷了所有,然後分道揚鑣,或多或少的帶走了彼此身上的一些習慣。

我們鋪墊了這幾年,終於迎來了最後的離歌。

我們必須接受生命里注定殘缺和難以如願的部分。

我們要接受那些被禁忌的不能見到光明的東西。

在這個世間,有一些無法抵達的地方,無法靠近的人,無法完成的事情,無法占有的感情,無法修復的缺陷。

他們說,我們要耐得住荒涼。

就像離別,從來不是殘忍的詞語,儘管涕淚縱橫,儘管血肉模糊,但始終清醒。清醒地記住彼此的好,記住熟悉的感覺,記住對方所有的習慣,記住說過的承諾,記得流過的淚。

可是後來的後來,卻一定一定會忘記。

所以其實最可怕的是面對,是離別以後的事。

我偶爾會幻想一下我在以後有可能遇見的最好的人——

他要像你一樣聰明,不用說很多話但卻可以知道我的心意,聲音好聽,手指纖長,手心溫暖,笑起來會把眼睛眯成月牙狀,討厭被背叛。

如果可以,但世界上有多少個如果。

分道揚鑣。

其實所有人都深刻明白,只是我們對前方充滿了未知的恐懼,於是緊握雙手不放開,一旦放開了這雙我們唯一連線的手,就成了我們的永遠。

最終還是要放開。分開的某個瞬間,時間靜止定格,然後地球若無其事一樣自轉,那為什麼我的世界不同了呢。

如果我們能夠做到永遠只記得快樂,那就記得。

如果我們都做不到,那就索性都忘了吧。

或許在很久之後,我們仍不懂得,或許在以後的某一時刻,我們會突然懂得。

我只知道,一切就此結束。

原來,所謂輪迴,所謂永遠,所謂一起,所謂記憶,所謂喜歡。

終究抵不過時間。

那些過去,終將會過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或許你們都曾經是我的守護神。曾經。即使那時的我們都沒有能力守護彼此。

我想我們都會習慣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等待天晴,等待日落。假裝不曾難過,假裝不會軟弱,假裝不懂寂寞寞。

歌詠之聲訴淒涼,天風中浩蕩。

內心處蒼涼大荒,將往事埋葬。

暗了的邊疆,滅了的洪荒,斷了的流光。

此岸的夢醒了,彼岸的花開了只,可惜我們不能一起去看。

我似乎只聽見我的嘆息。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嘆息。

我看不見我自己。在記憶之中,我想我再也想不起一種,一種,陪在你身邊可以依賴的感覺了。

你我,終被時間分離。

盛夏,終被光年埋葬。

自此、我們以青春的名義,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