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很陽光明媚的一天呢。帶著春天特有的感覺,雖然很討厭三月春風把我的手凜冽地吹成老樹皮的樣子。然而,春天所特有的那種草長鶯飛,春暖花開,也是很令人舒服的。從陽台低頭向下看著小區里草坪上被燒焦的枯草和裡面嫩綠得剛發芽的細草芽交織在一起,也給人一種死亡與出生交錯輪迴的感覺呢。電視裡在播放著各地公墓祭祀情況如何空前,忽然想想自己有幸也沒什麼可以祭祀的親朋好友,於是,乾脆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祭奠一下我的三月吧。
三月·碼字大王
我的三月可以說是非常迷惘的三月,迷惘之下派生出許多瑣事。所以呢,也就忽然令人感懷起來。寫作這東西本身是於生活的。而且,當你已經投入進去的時候,就會發現它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所以用寫作來表述寫作本身,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告別了那個花天酒地的寒假以後,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酸文人(當然,這樣說很有抬高自己的味道)。碼字產量驟增。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寫了那么多東西,令我自己都非常驚訝。加上我恬不知恥地拿去給班中眾美女看後,讚譽頗多。於是乎,竟有了一種之前從來沒有過的,認為自己也有實力成為90後代表作家的實力,加上給我們偉大的少帥寫了一篇他的本紀和得到了語文組2號帥哥張sir光哥的好評以後,忙不迭地開始籌劃投稿。結果熱情洋溢地去打電話聯繫《課堂內外·高中版》的投稿事宜,卻是壓根就沒人接電話。屢次失敗之後,我無奈地決定暫且擱置這個計畫了。加起來從開學到現在大大小小居然也已經寫了10篇東西左右了,很可觀的數字。然而呢,我以前說過,才思泉涌是要付出代價的,正如滾滾波濤的壯麗代價是發洪水。我的數學終於開始萎靡不振,非常可惡的是,當年在國中被我鄙視得一塌糊塗的錢兒居然也已經混成了她班數學第一,真是風水輪流轉,萬事成蹉跎啊。
最後就連語文老師也對我這種對於文學的過分熱心感到憂慮,畢竟我面對的不是一科是六科。唉真是令人迷惘。然後呢,第一次月考驟然而至,我報著必死之預料必死之心態必死之決心必死之勇氣面對這次考試,結果大出乎我的意料。化學居然成功地考了93分,生物75分也算對得起觀眾,物理73分也勉強過關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詡有思想有文才的我,在最春風得意勝利在望的時候,居然被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語文科打了黑槍
三月·離題門事件
嗯,語文最大的失利有兩點。那個極其白痴的選擇題13道我居然錯了5道,完全有失水準,當年考試腹瀉,也不過才錯四個。這其二就是我那雖不是鬧得沸沸揚揚但也算是旁人小有耳聞的“離題門事件”。於是,瘋狂做語文題之餘,我開始對我的作文極度地憤懣起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躊躇滿志殺奔語文組看作文,於是在我們偉大的張sir在聽取了我的作文梗概後一臉遺憾地說這作文他看過,可惜批卷老師給了35分。原因是我的作文立意反了,被判離題云云。於是乎,我愣神了三秒鐘,然後做出一副
絲毫未受打擊的樣子,熱切而誠摯地與張sir和少帥二人探討作文良久方回。
於是,我精心打造的,歌頌英明神武的前秦政府痛斥昏懦無能的東晉朝廷的作文,就這樣極具反傳統色彩和革命性地跑了題。而且需要說明的是,材料命題中被誇成一朵花的“搶跑者”被我體無完膚地駁斥成了反覆無常的卑鄙小人。就這樣完全反了過來。
可是,就像小時侯乘公車插隊一樣,這樣的搶跑,真的叫做“搶占先機,敢為人先”嗎?
有時,所謂的先人一步,不過是我們怕麻煩的偷懶甚至不道德的作弊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我竟然沒有半點挫折感。相反,內心卻充滿了一種好象自己的作文成了全校第一的感覺。想想自己那副滿臉堆笑地和老師說:“哈,到時候老師你把我的作文印出來當反面教材也好啊”的嘴臉,都覺得自己欠鄙視,鄙視自己這種為了引人注目而不擇手段的樣子。我開始昂首挺胸地在校園裡溜達,逢熟人便故作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喂,我作文離題了。”最後直到一天放學碰到月,故意問她:“你班語文老師有沒有提她批我的那篇離題作文?”這時旁邊一女生略帶驚奇:“啊!那個三班離題的就是你!”心中居然頓時湧起一股成就與自豪之感。雖然我離題,我沒有拿到最高分,然而我仍是無冕之王。
沒錯,我是無冕之王。我對自己說。
我就這樣快樂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又渴望著被不熟悉的人知曉。
三月·神經質
三月到來之後,冰雪開始迅速融化,然後隨著升溫幻化成蒸氣,伴著泥土的氣味氤氳在校園裡。教 教學樓的後門開了,大批大批的情侶與小團體成對成對成團成團地涌到了後門,前門變得“門前冷落鞍馬稀”起來。於是更喜歡一個人站在石台上呼吸著隨著三月到來已不再冰冷的空氣。對胖子說,後門開了,前門終於寂靜下來了呢,可以一個人晚上看看星星。準備隨手寫一篇一兩千字的感想。胖子說,如果你不是說笑的,那我只能說你真是文學瘋子。
可是我現在就在寫了啊。
文學瘋子,著實不敢當。
不過,我的確是在別人看來有夠神經質了吧,我想。
獨自一人站在石台上吹風,俯視著下面涌動的人潮與屹立風中卿卿我我的情侶們。男生們對我這種在他們看來像要跳樓的怪癖不解而喊道:別想不開啊!女生對我這種行為的反應是:“就憑你還模仿電視劇里的男主角?別鬧了!!”
為什麼派生出這么多廢話?我不過是覺得無聊吹吹風而已。跟想不開和電視劇有什麼關係?
至於叫做神經質嗎?我不過是在某些方面表現得奇怪了點吧。
面對老班殺氣逼人的眼神擺出一副機器卡通的搞笑表情,最後連作風極其鐵腕的她也無可奈何地聳肩而去。經常會突然跳出來對別人說著不著邊際雲裡霧裡的話令眾人崩潰,可是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拒絕看任何言情韓劇以及小說,泡在一堆戰爭書記和時事周刊里,弄得大家都說我跟一憤青似的不著調。特鄙視那些看言情小說哭得淒風淚雨的傢伙,卻在玩軒轅劍的每部作品時都不免心情沉重鼻子發酸,看著那些虛擬任務身負天下大任,承受著曲折的命運,做著矛盾的抉擇。不由得想起那句“很多時候,有些東西遠比愛情加名譽更重要。”於是寫了很多自己對他們的惋惜。結果總是招致朋友們不屑一顧的反應,覺得我閒得沒事對一遊戲這么多感想太矯情,更有甚者(以地板為代表人物)直接把我這種愛好鄙薄得一無是處,覺得我無聊。
可是,我就是這樣想的啊。我做錯什麼了?
是不是有時太過單純真實的感覺,往往被人當成無病呻吟虛無縹緲的矯情?
也許,在這一點上,錢兒真的和我是同一類人。是我們太單純太率性?還是這個世界太複雜太虛偽容不得率性?我不知道。忽然又想到師兄,他則是一個旁人看來不苟言笑而且行為古怪難以接近的人。然而他其實有很多的想法,只不過太過冷峻的外表讓他不那么善於表達而已。我和他經常以非常快的速度疾行,而在旁人看來這很神經。同樣,我們也只是覺得這樣很好玩而已。師兄看起來似乎永遠沉沒,而惟一和他比較密切地接觸的我,也總是動手過招多於所謂談心。說的矯情點,沒事哀怨地傾訴,那還叫爺們嗎?那時一直在迷惘我到底算不算他最鐵桿的朋友。後來他的空間開張,居然第一個把我加為空間好友,我著實感動了好幾天。
我,師兄,錢兒,三個性格迥異的人。我們都做著一個外人看著或神經或矯情的人。
而我們都繼續著自己神經質的生活,快樂而神經質地活著。
三月·祭
無論多么不想感嘆時間如白駒過隙,三月也已經歲春風而逝。當時那個我經常站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的石台,現在已經栽上了兩棵壯碩茂盛的紫杉,搞得我無處可站。忽然想起歸有光在《項脊軒志》中寫的“庭有枇杷樹,吾妻死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對這位與我相隔幾百年的歸兄產生了共鳴。寫下這些文字並不是在流瀉自己的憂鬱,我不是一個憂鬱的人。我只是在書寫一種不帶有任何感情的思考罷了。我不是那樣一個憂傷,內心柔弱乃至脆弱得不得了的人。
我於是開始習慣我再站在石台上,開始與同學打球,依舊令眾人崩潰地滔滔不絕。忽然發現其實可以做朋友的人很多,只是我沒有發現;而有些我十分在意的人,我現在卻已經不知道是否與他們還是真正的朋友。因為發現自己在無意中與他們隔絕了很久之後竟然沒有感覺,依舊快樂地活著。仔細想想,從來都是和他們嬉笑說廢話,卻從未說過知心話。我想,對方也一定是這樣吧。只是,他們這樣淡出了我的世界,還是有點感傷吧。
像上面寫的那樣,繼續著自己神經質的生活,快樂而神經質地活著。
“兩千五百年後,根據質量守恆定律,我們不會消失,我們的頭髮,指甲,乃至小時侯吃下的魚骨頭都會繼續存留在這個世界。我們的皮膚上可能長出了花草,另一部分則變成了高山之巔的堅石聽著罡風吹襲,也可能在大海深出沉澱到世界的最深處看著游魚經過,可能被湮埋於風沙之下,化為岩漿,可能會……或者,飛出地球化為塵埃,懸浮在宇宙中,靜靜地凝視著這個曾經生活過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