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上冊語文第六單元習作——夢流浪過的地方(三)

莫染聽到了,黃淑和爸爸下個月結婚。黃淑美以往的拘謹消失了,她對莫染越發冷淡,語氣也越發不容爭辯,有了一股女主人的霸氣。黃婷婷更是傲氣,對莫染毫不客氣。

爸爸現在更是忙於裝修房子,莫染每天在沙發上看著他傻乎乎監工,指指點點,心滿意足地滿臉堆笑時,就有種想笑的感覺:明明娶了個對你女兒不怎樣的黃臉婆,還以為拾了個寶。莫染感到自己越來越難辦了。

一個月來得太快了,莫染坐在婚禮的角落,感到無所適從,她想用酒把自己灌醉。

莫染剛醒來,就看見黃婷婷坐在書桌邊,一副厭惡的樣子:“對不起!現在這裡是我的房間!”

“那我住哪?”莫染吼道。

“廚房旁邊那個房間歸你了!”黃婷婷很得意。

莫染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的生活在短短几個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帶走了自己心愛的電腦和幾件衣服,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廚房,推開旁邊那個小門,一股霉味撲鼻而來,才想起這是儲藏室。

莫染心裡罵道:這是什麼世道,要我住這地方。她卻不得不動手收拾起來。

把舊物、雜物全搬了出來,天哪!厚百的蛛絲橫七豎八,恨不得比什麼都秀氣;堆積了幾年的污塵張牙舞爪地呈現在莫染面前。找了一把大掃帚,忍住那難聞的氣味,開始清掃了起來,大大清洗了一番那怪味熏天的儲藏室,莫染找了一個舊紙箱和一張沙發床,就住了進去。

黃婷婷正好從外面經過,瞧了瞧,又裝模作樣地捂住鼻子,飛也似地跑開了。莫染咬了咬澀澀的唇,“哐當”一聲將門關上了。

黃淑美,莫染一直這樣叫。她就是莫染的繼母,也叫後媽。查莫染一直對她抱敵視態度,她記得她的死黨小憂幽怨地說:“後媽沒一個好東西!”實際上,黃淑美只是爸爸的新妻子,僅此而已民,至少莫染是這樣認為。

塗脂抹粉渾身上下透著珠光寶氣,竟然有人說她蠻好看,莫染心裡狠狠地說:是哪個人這樣有“品味”,真不知道是哪個看走了眼。莫染一見她,就能挑出許多毛病:明明已經四十多了,卻還要打扮成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見誰就陳詞泛濫地抱怨:“我命苦,丈夫拋棄,我們母女……”……

黃淑美有個女兒——黃婷婷。也是個讓莫染恨得咬牙的人。比莫染大三歲,跟她媽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驕傲得像只孔雀。

爸爸曾故作親近地問她:“再找一個媽媽好嗎?”她知道不管表不表態,都只有一個結果,她吃力地想喊出“爸爸”,卻說不出口中,她覺得陌生,她有點恨眼前這個叫莫俊的男人。

她的生母就是這樣叫她的,可現在這聲音覺得分外刺耳,她心想:指不定花的是我爸的錢,便默不作聲,黃淑美很尷尬。

黃婷婷邁著步子走來,坐在她身邊:“小丫頭脾氣挺倔!”

莫染挪了一個位子,又裝著用手扇扇“天氣真熱啊!”莫染看得出,黃婷婷很窘。

爸爸顯然挺生氣,可礙於面子,不好發作,搓著雙手請大家坐。話不投機半句多。就這么乾坐了一下午,爸爸提議,到“大排擋”吃晚餐。莫染不屑地一笑:“我不去了!”心想:你還挺有閒錢。於是,他們走了。

莫染抱著小熊,不斷按著手中的遙控器,有點厭煩地看著閃動的螢幕,肚子已輕輕在叫了,她有點後悔沒跟著去。幸好在冰櫃里找到一包泡麵,馬馬虎虎對付了一頓。

〈一〉

“夢流浪的地方”,不!莫染15歲的記憶中,是沒有夢的。有的,只是在生命中成長划過的傷痕,那么清晰、深切而疼痛。

那年13歲。

天花板上懸著的小燈,映著莫染慘白的臉,那是她2025年成長昏暗的歲月。莫染微微縮著肩,目光晃忽地趴在點桌子上寫作業,淚水早已淋濕了本子,抬頭害怕地迷茫地放眼望著寂寞而微涼的夜空,心或許早已似那夜空一般暗淡。

這是一場令莫染恐懼的戰爭,隔壁間父母的臥室里,是媽媽歇斯底里的哭吼和東西摔在地上支離破碎的聲音。客廳里黑著燈,是爸爸一杯又一杯地喝啤酒,酒瓶與酒杯碰撞的聲響。

媽媽急狠狠地說過:“離婚!”

莫染討厭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像刀一樣割了她一下。

終於,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天,莫染回到家,家裡一片黑暗,她打開燈,父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陰沉著臉。莫染呆住了,傻傻立在那兒。媽媽先開口了:“小染,你願意跟誰走?”“離婚”!這個詞在莫染腦海里一閃而過,她感覺脊背涼涼地,愣在那半晌沒說話。

該來地還是來了,突如其來,來得比什麼都快。莫染衝進房間,撲倒在床上,痛哭起來。她傷心,她痛苦,她害怕。一曲〈熱帶雨林〉飄蕩在房間裡,牽動著她敏感的每一根神經,她想就這么一直下去。

後來,她隨爸爸走了,去了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