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

那么炙熱的陽光,那么吵人的知了,那么灼燙的臉,那么潰人的皮膚,夏天帶給我無盡的煩躁與不安。——難道是出於對其火一般的熱情的嫉妒?總之,我總盼望著快些熬過夏的過程,迎來秋高氣爽的結果。

如若總是盼望結果,過程也會很快過去;懷抱著結果,過程就好像從未來過。就像我總把目光方向秋天,而身後的夏只是個純粹的名詞,過了就忘了是什麼滋味,也像我總眺望未來,而忽視了現在。時間一旦被忽視,就離開得比流水還快。

回首看看,這幾年都不知怎么生活過。翻看最近的照片,表情都生硬得像木偶。那些真正的所謂“生活”的東西,似乎都定格在兒時的歡聲笑語裡。

我清晰地記得這樣的一個午後釣得一隻龍蝦,被蟹鉗了手指又甩不掉而大哭,和鄰居的男孩為了一塊酥糖互相拔著頭髮打架,幼稚園里唱歌受到老師表揚,第一次收到卡片的興奮,和弟弟一起去地里偷番薯,摘桑椹染了一身漬,掉進池塘差點淹死,學腳踏車摔得搽起好多皮……

然而,我想不起這幾年都到哪裡去逛過,試穿過多少各款的衣服,收到過多少誰送的禮物,又買過哪些禮物送過人,認識了多少朋友,忘記了多少夥伴,參加了多少比賽,贏得了多少證書……

這不免令我心焦,似乎遺失了生命中的一段。於是努力回憶著曾經在哪條小道上走過,看見過哪棵樹上刻著的名字,凝望哪一片樹葉飛舞著飄零,——還有當時的心情。

回憶著,我想,這就是生活。人有回憶不一定會過得更好,但沒有回憶,就像沒活過。沉沉地睡在大地,是每個人的歸宿,於是,生命是過程,生活是過程。生命的意義絕非取決於結果,而是產生於過程。如是,我又何必痴痴地眺望著一個早已注定的結果呢?忽視了現在,現在就離開得比流水還快。時間如是,生命如是。

長大的我應該向兒時的我學習,學習以一顆滿足的心,一份珍惜的情,用自己的眼睛、腳步和心,定格每一個身邊的現在,串起一串最長的珍珠。

其實,夏也蠻有味道的。陽光把青草曬出一股清新的香味,瀰漫在溫暖的空氣中,滋潤著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