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母親的散文隨筆:夢裡花落知多少

編者按:《夢裡花落知多少》通過對母親的種種回憶,寫出一位媽媽對女兒的愛,同時也表達了一位女生對自己母親的心聲。

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裡依稀可見您漸漸蒼老的容顏,您對我笑了,卻藏不住眼角的皺紋,您告訴我——你是地下的一叢樹根,粗糙不堪,卻要孕育出美麗的花朵。

一覺醒來,竟覺得眼睛澀得發痛。喔,我親愛的媽媽,看見此刻窗外那隨風飄散的櫻花,我從沒有比此刻更加想您,你在乾什麼呢?我又明知故問了,以你的性格,天還沒亮,您又開始了一天辛勤的工作,我希望你累了能坐下歇歇,擦擦額前的汗水,想想女兒小時的調皮。

都說兒女是父母上輩子欠的債。媽媽,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上輩子我就是你最大的債,上一輩子沒還清,所以這輩子我又做了您的女兒,讓您操勞,讓你擔憂,讓你落淚,甚至讓你痛。我想我不是一個好孩子,總是這樣狠狠地傷您的心,不知道您是否感到寒心?十幾年的光陰,這一路,我們相互陪伴,相互安慰,卻又相互傷害,讓彼此傷心。那飛逝的光陰,承載了好多回憶,好多愛,但也有不少苦痛,這本回憶冊,我會好好收藏,因為有您……

小時候我與您並不親,您生下我,為了生活,您把我留給了外婆,離開家鄉外出打拚。那些年外婆一個人拉扯我長大,我的童年記憶是蒼白的,那些幼小的時光里沒有一件事一個記憶中有您,這種空白讓我心慌又難受。

六歲那年,我們再次分離。我在別處讀書生活,還要學著融入新的家庭;你在另一方辛苦奔波。小小的我,在最需要母愛的日子,卻總見不到你,但你的嚴厲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你罵人時的不留情面,那尖利的嗓音把我的眼淚都能震出來;你手中的竹棍,曾嚇得我迅速地鑽進床底;你犀利警告的眼神,讓我只能乖乖站立。但我寧願生活中有這些,也好過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受了委屈,一個人蹲在樓上,抱著欄桿哭泣。我丟了鑰匙,進不了家門,一個人躲在稻草堆里,又餓又渴,天上了鳥兒嘰嘰喳喳回巢了,而我只能想著你在家的日子,飄香的飯菜,尖利的嗓音……

我永遠忘不了我給你打電話,千言萬語最後成了一句話:媽媽,我想你!淚流幹了,話說完了,我們就這樣僵持,我死活不掛電話,因為你曾說過回來看我,至今都杳無訊息。

漸漸地,我似乎理解了你。我偶爾能看到你的辛苦,你在生活面前的卑微;看得到的你的難過,和我看不到的你的淚流……    

五年級,機緣巧合,為了能離你近些,我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雖是最親的小舅,但我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忍讓,更學會了低頭。我丟掉了曾經的幼稚,開始好好學習。而你,性格比從前溫和了許多,你為了修房子,欠下許多債,話少了,只知道幹活、掙錢、還賬……但對我,你的關心越來越多,為了我的學習,你到處找補習老師,昂貴的學費,你眼皮都不眨一下。每次看到我的進步,你笑得就像天邊的雲朵。

小升初臨近的日子,你給我報了多所學校。嚴重暈車的你,親自陪著我,一所一所地考,你很興奮,而我卻格外地沉著。我害怕我的成績是給你的當頭棒喝。每個學校都考上了,但都沒有一分獎學金,猶豫了兩天的你,不顧一切反對以及冷嘲熱諷,毅然送我來到了這最好的學校,女兒真的很感激!

上國中了,我以為我們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軌,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實在太多。家庭的變故,病痛的折磨,我們都一樣難過。

媽媽,你知道嗎,我不怕難過,也不怕成長的苦痛,因為女兒已漸漸長大,學會了堅強與執著!然而每個被淚水打濕的夜晚,都是你日漸蒼老的睡夢!歲月啊,它是苦咖啡,你能不能只澀我一個,讓我那可憐的媽媽,煥發青春,因為你的年齡只有四十多!

我甚至懷念你尖利的嗓音,手中的竹棍,犀利的眼神……

也許是太過操勞,您開始老了,滿臉的皺紋,稀疏的頭髮,瘦小的身軀,眼睛也不似從前那樣炯炯有神了。你的蒼老讓我害怕,害怕您的沉默,害怕我又做錯了什麼,害怕您在我面前的小心翼翼,更害怕您老得那么快,讓我措手不及,心酸難過。

母親啊!您如地下的一叢樹根,粗糙不堪,卻孕育出最美的花朵。歲月飛逝,媽媽,女兒已經長大,我會牽著您的手走過春夏秋冬,細數夕陽下似錦的落花,笑看天邊變幻莫測的雲朵。

相信我,媽媽,一定會的!

作者: 三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