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童年

黑色的夜吞噬了虛無，冰冷的月光澆滅了熱情，我聽著夜的腳步，靜靜地想著過往。那些笑容，那些淚光，那些我們之間的快樂彷徨；外公的竹箭，奶奶的衣裳，外婆刻著皺紋的臉龐……腦海中放著無聲的電影，詭異的啞劇。

默……

依稀記得小時候將箭射到鄰居家卻不敢去撿，依稀記得小時候學剪紙卻剪掉了媽媽的衣服，依稀記得……突然發現，原來都是小時候了，原來，都要加上“曾經”了……

曾經是個孩子。

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吳潔箎被兩個一年級的男孩追著幾乎跑遍了整座教學樓。記得那時候我笑得沒心沒肺，說他太沒出息，都六年級的人了還被兩個小朋友追得那么狼狽。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我不禁笑出聲來，輕笑聲飄散在黑暗中。笑著笑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沾在枕頭上，一聲不響地被吸納。

那些瘋狂的玩鬧，我們都有過，卻在無數個燈光下的夜晚漸漸散去。

六年級，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無憂無慮，不能打不能鬧，稍有鬆懈就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一座座大山壓在肩上，喘不過氣，卻，無處可逃。童年的一切開始模糊，風化，然後在烈日狂風的呼嘯聲中挫骨揚灰。

少年的外套，潮濕的眼角，飄揚的髮帶，肆意妄為的年代。我們的蛛絲馬跡，被歲月的塵埃掩埋，留有碎裂的石碑存在，鋪墊著它的未來。我回首，看向被摔碎的過去，咬咬牙，向未來的盡頭飛去。

寫下這些文字，祭祀已逝的童年，和將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