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他的蹤跡
卻見依稀彷佛他在水中佇立
——題記
天高,雲淡,細水,長流。
我看見水上升起了濃濃霧氣,虛無縹緲。
我看見深秋的清晨,霜很重,均勻地覆蓋著草木。
我看見大叢大叢的蘆葦,長在水岸邊上。它們隨水搖擺,隨風飄蕩,激起一片片一層層的白色。
我看見一隻南遷的候鳥從空中緩緩地靜謐地飛過,划過一朵潔淨的白雲,留下一道痕跡。
我看見幾隻羽翼豐滿的水鴨在水裡輕輕地游,它們推開面前神秘的霧氣,卻從不會在水中迷路,那全身羽毛好似沾上了白霧一般,比雪還要白。
我看見一粒小石子,不知從哪掉進了水裡,濺起了晶瑩的水珠,激起了圈圈漣漪,漣漪被不斷放大,穿透蘆葦,溫柔地撞擊到岸邊上,似乎在用電波傳遞某個信息。
我看見河的對岸,站著一位清瘦的白衣女子。她烏黑的長髮及肩,發上別的一條白色的長長髮帶,在風中舞動著。她面容清秀,漆黑的眸子在瘦削的臉孔上顯得格外大。她皮膚白皙,渾身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梔子花的味道。素衣被風浪吹皺,又撫平。
我看見心急如焚的男子站在岸的這邊,他的衣服很舊卻很乾淨,他的身體很瘦卻十分健康,他的眼神焦慮卻十分堅定。他穿得單薄,在瑟瑟秋風中卻絲毫不覺得冷。他只是固執地望向岸的那邊,用手輕輕撥弄著眼前的蘆葦,卻從不肯唐突地向水岸踏進半步。似乎,只要能望一眼就足夠了。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很清新很乾淨。
我看見一株蘆葦溫柔地搭在女子的肩上,柔順的穗兒撫到她的臉龐。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或許距離不是殘忍地將兩個相愛的人分開,而是既給予雙方適度的空間,又巧妙地維繫一種藕斷絲連般的關係。就像一根細細的紅線,輕輕地牽住了兩人的心。這種微妙的感覺,不可言喻。
或許這個距離,只是從此岸的蘆葦,到彼岸的蒹葭。不太近,也不算遠。
或許這種意境,這種美得不可言說的意境,只有讀《蒹葭》時,才能走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