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轉載)

我不是一個殺手,真的不是。

十年前,也就是我八歲那年,趼叔從路邊把我帶到了火楓島。

火楓島的楓葉很紅,像血,所以我叫血劍。

十年,楓葉紅了十次,也落了十次。我的“天絕劍”練成了,趼叔也一下子老了。

你可以離島了,目標是冼劍心,研叔說。

無淚夢魘,也就是冼劍心,一年前以一招“夢魘劍心”擊斃劍聖“君玉劍”而名動江湖的少年奇才。

每次,紅楓飄落時,都會有一個高手來和我過招。這一年是研叔親自和我比,楓葉在我們的劍下鏇轉。

當一千零一片楓葉落地時,我的泣天劍響了,那歷利的劍聲划過整個火楓島。研叔倒了,倒在地上,我收住劍,他胸口的傷不深。

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鋪我下來。趼叔的傷已經痊癒,他撫了我的頭髮,像小時候。我背著泣天劍轉身離開了火楓島,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聽說江南巨富劉典被人殺了,一劍致命。”

“誰幹的?”

“像冼劍心的招式。”

“是擊斃劍聖‘君玉劍’的那招么?”

“不,冼少俠那招'‘夢魘劍心’說什麼也輪不到劉典那王八吃啊。”

“就是,劉典TMD賺的淨是昧心錢,冼少俠幹得好!”

“噓!小聲點,隔牆有耳,是不是冼少俠還說不上呢。”

在趼叔的安排下,踏入江湖後我殺了第一個人,而有江湖盛傳我的劍式像冼劍心。

雪,在我腳下沙沙作響,前面就是天鷹堡了,我的第二站。

……

鮮血染紅了白雪下的天鷹堡,當泣天劍最後划過天鷹堡堡主的胸膛時,我見到他了,無淚夢魘。

在我收劍的那一刻,他趕來了,很俊秀的臉,眼前垂下的頭髮在風雪中飄著,一身玄黑色,還有那翻動的披風。

很快,雪在我們身上積起了薄薄的一層,我們出手了,在同一刻,奇怪的是我們的招式竟然一模一樣。

“你為什麼冒充我殺人?”

“我有嗎?”

“你到底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

他收手了,我也停了。我沒有把握能贏他,也許我根本不打算贏他,儘管他才是我真正要殺的人。

其實沒有你我也一樣會殺了劉典和天鷹的,只是你早了一步。他笑了,很豪爽。

劍風揚起的雪花還在飛揚,他身影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趼叔對我很失望,派人來問我為什麼不殺了冼劍心。我說,時機未到。

下一個任務是趼叔對我的處罰:三天內殺20個成名人物,而且是該殺的。

西風凜冽,雪花伴隨我執行任務的整個過程。我想起了火楓島的楓葉。

就在我泣天劍刺向第二十個刻殺的人時,她出現了,全身素白,像雪一樣的顏色。

她飛向泣天劍,我收住,卻依舊劃斷了她眼前的一根黑髮。

 你為什麼救他?我抱劍而立。

我不是救他,而是要親手殺了他報仇。她展開身形,很輕盈,很美。該殺的終究該殺,一聲不吭地栽倒在雪地。

我說,我還要去找另一個來完成任務。她說,她還要繼續去報仇,四個只殺了一個。

我們走在了一起,原來她叫紫靛,很像我在火楓島反覆夢見的那個女孩。

雪地里她很動人,我第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幾隻鷹在天空盤鏇,雪停了,我和紫靛在練劍。

她又殺了兩個仇人,只剩下一個了,據說,很厲害。

一個月來,我和紫靛在拚命練劍。她為了最後一個仇人,而我,是為了她。

蒼鷹的叫聲很攸遠,泣天劍點到了紫靛的手腕。

靛兒飛了出了懸崖,為了脫手的劍。我去拉,晚了。

一道黑影閃過,一個玄裝少年抱著靛兒飛了上來,是他,冼劍心。

我立在雪中,背上的泣天劍很冷,恨自己怎么會比冼劍心晚一秒,沒能救起紫靛。

他和她,一黑一白。

跟我來吧,是該了結的時候了。冼劍心帶著我和紫靛去他的家,天心城。

在路上,我發現他比我英俊,靛兒叫他師兄,很親切的。

天心城,雪地里插遍了旌旗,西風獵獵作響。

趼叔和冼劍心的父親冼碾遠遠地坐著,顯然是在等我們。

趼兄,你終於還是找來報仇了。腳步停定時,冼碾淡淡地開口了。

趼叔笑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翻身撲向冼碾。

血,滴在雪上,濺起微微紅霧。趼叔的扇子刺進了冼碾的身子,而紫靛的劍刺穿了他。

我和冼劍心沒有動,看著自己最親的人的血液浸紅白雪,染出殷紅。

我終於殺了最後一個人仇人了,紫靛說。

趼叔和冼碾沒有閉眼,臉上有種坦然的笑,倒下了。

風 ,颳得更緊了,我和無淚夢魘拔劍,劃出厲利的弧線,招式一樣動作一樣。

泣天劍響了,夢魘劍響了,兩道利痕刺破長空。我終於知道,原來我們的最後一招是不同的,我的是“天絕裂地”他的是“夢魘劍心”。

泣天劍活了,因為我從研叔倒下時坦然的眼神中悟出了劍招至境---無為。

無淚夢魘指向我的肩,而我,刺向他的心。

一切歸復寧靜,只有風在呼嘯,泣天劍穿透的不是冼劍心而是紫靛……

無淚夢魘丟掉了劍,他跪抱著紫靛。我回過頭,第一次流淚,沒有去收回泣天劍。

天和地還是那么慘白,也許火楓島才真正屬於我。

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心動的女孩為了她心動的人死在了我的劍下。

突然,無淚夢魘笑了,悽慘的笑聲飛出去很遠。

十年後還有一戰,我和冼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