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返鄉記

我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雖然我們生活在鄉村里,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因為我很幸福。

每天早晨,當第一聲雞鳴響起時,爹娘便早早地起來,帶上些乾糧攜我一同去田裡,等他們休息時,我們喝水、講笑話。夕陽西下時,我們一家人又一同回去。儘管家中很窮,但我們過得很充實。

在我十五歲那年,村里來了些徵兵的。那一天,我們正從田裡回來。走在路上,他們把眼光落到我的身上,至今,我仍記得爹娘當時都哭著跪下來求情,但那些官員根本不理會,就把我抓走了。軍營里,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負傷累累。隨著軍隊的東征西戰,環境艱苦,永遠只會充斥著緊張混亂和死亡的味道,沒有半點家的溫馨,也不知爹娘們可好?以前我也曾經寫信回家,也不知道家人收到沒有。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我回家的申請總是被拒絕。

直至戰亂結束,我已八十歲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在殘缺的記憶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歸家路。道路兩邊的樹葉飄零地散落著,一切都是那么的淒涼,牽著這匹馬已經持續兩三天了,家還是那么遙遠嗎?為什麼還看不到盡頭,爹娘現在在幹嘛?他們看到我回家,一定會覺得很興奮而驚訝吧!

五天奔波的歸途中,心中那按捺不住的歡喜與激動絲毫沒有消退。但我的腳好酸,頭好暈,肚子好餓啊!我多么想停下多歇一會兒啊,可心中那個念頭一直在告誡著我:不要停,爹娘在等著我。這時,我竟在淒涼的小道上看見了一位鄉里人,我連忙過去與他搭訕:“君請留步,吾有問題想請教一下!”那人說:“請說。”於是我便問道:“不知杏花村應往哪兒走?”那人眼睛一亮,兩人便談了起來,說道:“老人家也是杏花村的嗎?你看上去仿佛出征很久了……您跟這家人是什麼關係,您為何如此傷心?” “快帶我去看看那戶農家。”原來,我家就在不遠處了,我在與他告辭時,問道:“家中有誰啊?”他指不遠處:“且看遠處就是你家,墳墓相連松柏混雜。”

我連忙駕著馬飛奔回去,一片荒涼的景象映入眼帘。雜草叢生,有的野草已有一尺多高,家中已結滿了蜘蛛網。野兔在屋檐的狗窩裡打滾,公雞在屋樑上鳴叫。屋子裡長著許多的小麥,水井邊生著幾個高高的向日葵。我便就地取材,舂罷穀子拿來煮飯,剝了些向日葵的籽兒。我聞著已經散發香味的飯食,羹飯全熟時我將它端出來,舉目無親與誰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