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遙相寄,寸草心

遠方的姥爺:

您好!家鄉的天,瓦藍瓦藍的,我托雲兒,寄出這封思念的信,帶著回憶,帶著問候,帶著感恩……可是,前塵似海,古屋不再。夜晚,我坐在堂前,對著月亮,念你、想你,卻總得不到你的回覆。我遙遙相寄:遠方的姥爺,你還好嗎?

您的老年,我的童年,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我曾惹您生氣,也曾逗您開心。生活一向很拮据的你,對我這個小娃娃一度的很大方,一向溫和待人的你,也常對我這個桀驁不馴的外孫女嚴厲的教訓過。家鄉的泥道兩旁,小草,它該怎么綠就怎么綠,來這裡走上一走,就會想起我童年時和你下地務農的情景,你走前頭,我跟在後頭,一蹦一跳的,用你的話來說:“活像個泥猴子。”可是每回下地務農的時候,你總不讓我碰農具,而是讓我撒了歡的玩耍:小溪邊、田道間、石墩上、柳樹蔭下……等我疲了,你又給我講老一輩的革命故事,你說得是那么娓娓動聽,我聽得又是那么的津津有味。那時候的你,在我心中,是位和藹、慈祥的姥爺。陽光下,姥爺你滿頭白髮,面色黧黑,臉皺得像被揉了的紙一樣,百展不開,手背上貫穿著明顯的青筋,溫厚,又充滿溫情。矮矮的身軀,承受著重重的農活,出現在廣闊無垠的蘇北平原上,同時也永遠的定格在我的腦海里,被記憶珍藏。

曾記否,四歲那年,春,我喜歡和夥伴們在小河邊嬉鬧,你警告我數次,要我按時回家,而我老是因貪玩把你話拋到腦後,直到有一天,上帝狠狠地懲罰了我:與往日一樣,只要遇到藍天白雲、和風習習的天氣,就少不了出門狂耍一回。可哪知道,天公不作美,隨後瓢盆大雨傾下,就這樣子,我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回家,一進門,就迎來了您粗野的口氣,我嚇得啥都不敢做,只能嘟噥著嘴應受著。到了晚上。我感到頭暈腦脹、四肢無力,大概是發燒了,我軟癱在床上,而此刻,姥姥告訴我,你去外邊找藥去了。而那時的農村根本沒有藥房,就算有,也只開在鎮上。離我家,也要八里的路程,來來回回,很費時間。你怕我高燒不退,就馬上穿上蓑衣,出門找藥去了。幾根路道兩旁的車前草,配上一碗薑湯,就能夠治癒輕度的感冒發燒了。你回到家後,便在灶前為我熬藥。火光映現在你的愁容上,而我卻不能夠及時為你紓解,作了一回“不孝孫女”。隨後幾日,你更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可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對您說一聲:“謝謝你,姥爺”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儘量的少惹你皺眉,多逗你開心。就這樣,你的老年,我的童年,一起又過了四個春秋!

現如今,泥道沒有變,月亮也沒變,變得是在那廣闊無垠的田地上卻多了一座墳。您,坐觀庭前花開花落,閒看天上雲捲雲舒。而我,在夜晚,我在堂前,念你、想你,卻總得不到你的回覆。遙遙相寄,寸草之心,我恩情於心,恩情於你,我的姥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