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聽來的精彩

有位新疆的同事和我講,天山最美的季節是每年的七月末到八月初。她的父親會在這樣的季節租上一匹駿馬騎行天山之麓。這座終年積雪的神秘之山,漢人稱為白山,匈奴人呼做天山,唐時有個更加浪漫的名字叫做折羅漫山。朔方多風,玉山白雪凋零,雲朵卷積善變,在直到天涯的草原上投下波譎雲詭的光影,在風中翻滾的牧草閃著光芒尤如海的波濤。向著天與地交接之處,策馬揚鞭,追逐日月星辰,尋找風停歇的地方。在一個山腳下勒馬轉彎,見到一片世人未曾見過的無名野花開到天際。沒有勝事空自知的遺憾,你該相信這大美不言的聖境只為你一個人終生守候,慶幸自己沒有失約吧。當然,這“隻身打馬過草原”的浪漫,最終還是被同事一句話就給終結了:“每次騎馬回來,屁股都磨破了。”

有位雲南的同學跟我講,雲南最吸引人的美食是蛇和雞樅。他說,在他們那裡,一家煮蛇,香味是會引得全村人端著飯碗前去。曾經有人因為東北大米和蛇的美味創過吃十二碗米飯的紀錄。而在他們那裡抓蛇也並不費勁,有時掀開睡覺的蓆子就能找到一條肥美的大蛇,不過彼時,它也正在準備吃你。而雞樅因為不易尋找,每家都有自己隱秘路徑,一場豪雨過後,全村出動,在葉尖上尚滴著雨點的叢林間尋找這些美味的精靈。山民們的竹斗笠除了防雨,在雞樅爭奪戰中還有宣布占有的功能。多聰明,我只能想到撅起屁股趴在地上防止別人搶奪,比起為雞樅們戴上一頂斗笠,後者優雅多了。我們當年把這位同學帶的雞樅油澆在速食麵上享用,現在想來,當真是暴殄天物的土豪吃法。

有個善於游泳的兄弟跟我講,他們上學是要經過一條大河的,但又不能濕了書包和衣服。於是他們每每脫個精光,把衣服和書包頂在頭頂,踩水泅渡。人在水中有騎腳踏車般的優雅從容。而水位線始終不能高於肚臍,這是涉水技能符合行業要求的量化指標。不過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忘了落實一些細節,諸如,女同學們也一起過河的嗎?冬天過河的時候怎樣解決保溫問題?等等。另外一個擅長游泳的兄弟則講,他們小時候去偷人蘋果是要解決避人耳目把蘋果吃掉的問題的,於是,他們從果園中把蘋果扔進水庫,然後在水面上仰面躺著,淡定地把帶著賊腥味所以特別好吃的蘋果吃掉。有這個故事打底,所以,我從書上看到人在死海上漂浮的現象的時,並不像別的同學那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