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靈的甘露

XX年,我離開家。

我整理出那個日久未用的背包,清空最後一絲的眷戀與不捨,載滿了數不清的希望和期望。我朝著送別我的那些人笑笑,一揮手說:“我走了。”然後轉身,不再回頭。

我清晰地記得,我當時笑得多自信,多驕傲,但卻在轉身的瞬間――黯然失神。背包里的希冀似乎都變成了“載不動的許多愁”,變得異常沉重。我忘了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的,可只記得我的腳步,一步一步,堅決而又沉甸,可我,卻不再回頭。

耳邊傳來依稀流水的聲音,那是家鄉的河流,沒有漁歌的淒涼,沒有鳥嗚的哀囀,只是純清的水聲,它用它自己的方式,送我遠行。

XX年,我想起家。

一個城市目送它的遊子離去,一個城市包容一顆流離的心,把一座陌生的城市住成家,把一個臨時地址住成永久地址。我成了想家的人。

春節,我沒有回家。

我一個人站在這裡的河旁邊,看著那河水一直流一直流,卻不知能否把我的思念匯入家鄉的那條河?

看著看著,隱約地,仿佛又站在家鄉的河旁邊。

那時我還小,我的家,就在河邊。夏天的晚上,我和小夥伴提著燈籠,去河邊抓螃蟹,那些笨重的小傢伙看到燈就慢慢地爬過來,我們捉了又放,捉了又放。小河就記錄著我的成長。

冬天,河水退了許多,我就隨著大人,坐在小舟上,在“余舟一芥”的茫茫天地之間隨著河流飄飄蕩蕩,隨它“任意東西”,我就坐在船頭,玩著水。希望能夠一直這樣飄下去。

最幸福的,就是和小河在一起的時光吧。

看著看著,不知怎么,一顆空蕩蕩落寞的心,仿佛被河流滋潤過一樣,變得充實而甘甜。

XX年,我回到家。

我再次站在家鄉的河邊,靜靜地看著它,平靜的河面像原來一樣,幾葉輕舟還在飄蕩,幾隻白鷗在天上盤鏇。

行走在河岸邊,一步一步,總能踏起沉沉的足音,在河面上盪起圈圈漣漪,可我的身影卻無法與曾經的重疊。曾經的我是友人,而如今,我卻只能是故人……

看著看著,一顆脆弱的心幾乎都快融化,這幾年來心裡所有的疲憊與流浪,都被這條河沖洗得纖塵不染,我想,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該多好,要是我能留在這裡該多好。

可我終究還是離開了,我帶走了河流的一小瓶水,河流帶走了我的思念與童年。

如今,有時候心靈疲憊了,就會看著那瓶水,眼前仿佛河流還在流動,它就如我心裡的甘露沖走了我一切的疲憊與憂傷,只留下開心與快樂。

有時候,很多時候,所有時候,

——不管是我長大,我離開,還是我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