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的舊照片

潘雨

我曾在某個夜晚,想起他,就像是一部動畫《我的奇怪爺爺》裡面的場景:我還小,不了解何謂死亡,因此,在爺爺去世的那天,我照舊木愣一如從前······

那張爺爺推著嬰兒車裡的我漫步的舊照,我可能太喜愛,以前隨身帶,以至於現在四處找 ,但也沒有看見,放哪去了?

是啊,放哪去了?

圖片

爺爺為一個老頑固,不饒孩提犯錯的感覺,但他依舊很有神韻,眉宇間釋放出了一種暖暖的慈愛。我是愛爺爺的。

5歲半,我與鄰居夥伴們玩過家家,當個敬業的模樣醫生,拿著牙籤當針頭,給爺爺打針。

那時的爺爺,褪去了以往的威風神采,像個沒有活動能力的枯葉,靜靜地躺在床上,無論周圍有多吵有多鬧 ,爺爺始終閉著沉重的眼皮,像微風輕吹羽翼般微弱的呼吸。

我拿起爺爺的手 ,卻看到了不尋常的一景。我的爺爺,那雙乾枯的雙手,星星點點著無數的老年斑,黃蠟的血液浸泡著他那雙曾日益辛勞的雙手,死氣沉沉,毫無了 一個健壯的老年人應有的姿態,青紫的血管突兀的撐起那層乾枯的皮。手心摸的人痒痒,我就緊緊地握著,這雙從小哺育擁抱我的雙手,從小到大,我也不曾想放手過。

看著病重的爺爺,我突然想起了很多。那些彌足珍貴的回憶又席捲了我整個思緒。我想真的會有可能,僅用我手中這跟牙籤來換回爺爺這條奄奄一息的生命。

但,最終時間馱走了他。只剩下那張被老鼠咬碎了的黑白鏡框以及我所有的回憶,還有孤身的奶奶。 

那次,我翻相冊,又看見了那些照片,那個貧窮而又幸福的時光,我呆呆地坐在奶奶與爺爺的大腿上,都看著攝像機,按下了幸福的快門。

現在,我盯著作文本,看著這星點筆字,又望了望手機。才發現,那個彩屏上的人,終究是忘卻了。它再也拍不出那么快樂而幸福的我,還有我的爺爺。

我徹悟了:那個最愛你的 人還在的時候,請記得珍惜 ,別等到有一天,你想尋求的時候,再後悔。

亦如,我失掉的那張照片。

那部動畫後來:我不相信爺爺離開,因為我還看得見每晚陪我聊天的爺爺。父母都不相信我,爺爺說他不能走 ,有個事情還沒做。可他始終記不起來是什麼,最後才知道,原來是對我說“再見”。

老師評語:用心生活,靜心寫作,衰朽也是一種美,回憶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