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華偉
“槐花開啦！”有人驚呼。
“在哪裡呢?”車裡的人們七嘴八舌地問。
“你聞這香味，多香呀！”
是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使人的精神為之一振，趕走了一天的勞累，身體顯得異常輕鬆。循著香氣我們極目搜尋著那美麗的花朵。馬路兩邊的樹木飛速地向後跑去，槐樹就像眾星捧月一般被一片白雲托起，一起一浮，在空中飄蕩。
“看見啦！看見啦！”
我不由得大聲叫著，震得鄰座的同伴頭皮發麻。在車窗外，溝里，坡上，近處，遠處，高處，低處，這裡幾棵，那裡幾叢，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白的，銀銀的，宛如那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在明媚的陽光下嫵媚地鏇轉著美麗的身姿。
“我們停下來欣賞美麗的風景吧！”有人提議。引來了大家異口同聲地贊同。對於我們上班族來說，能夠來到野外，欣賞如此美景是多么愜意的事情。美麗的洋槐花，我們又見面了。
我們下了車，嗅著空氣中瀰漫的槐花香，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滿眼的槐花使人心曠神怡。山溝里一片雪白，濃濃的香氣吸引著每一個生靈，似乎這裡就是人間仙境。大家談論著，說笑著。“花仙子降臨人間，來到了我們身邊！”我們不由得向發聲處望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們看見了那位穿著白衣白褲的女同伴，站在一個高高的山崗上，手指著那片段預告海，嘴裡還念念有詞。我們也被這迷人的畫面陶醉了。仿佛是真的花仙子降臨人間，為人間帶來了無數的芬芳，點綴著寂寞的群山，喚醒了沉睡的人們，吸引著一群熱愛大自然的善男信女朝向花的海洋進發。
“花仙子，請賜予我美麗的花瓣吧！”我們大笑著，虔誠地高聲祈求著。
“這裡的都是你們的，盡情地採摘吧！”我們可愛的“花仙子”微笑著發話了。
我們順著緩緩的坡道，踏著軟綿綿的雜草，嗅著夾雜著泥土氣味的槐花香來到樹下，抬頭看著那飽滿的花骨朵，真讓人垂涎三尺。那一個個小精靈，掛在高高的枝頭，搖晃著潔白的身軀，好像在迎接我們這群剛剛走出辦公室還略帶倦意的人們：快來吧！我們在這裡已經等很久了。
“哎吆！手指被槐樹的尖刺劃破了。”
“有沒有事？”
“沒事！不小心刺破了。小意思！”
聽著這輕鬆地回答，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小時候摘槐花的事情。我的家鄉離這裡並不遠，那裡的槐花這個時候也已經開放。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時候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們幾個小夥伴一路走一路捋著槐花，放在嘴裡，享受著槐花軟綿綿，噴噴香的快感，享受著大自然賜予我們的天然美味。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我們家鄉大部分農民還掙扎在溫飽線上，一年到頭能吃上一次白面饅頭已經不錯了。一到槐花開放的日子，那就是人們最幸福的日子，人們競相走出家門，來到洋槐樹下，一大包一大包地抱回家，全家人圍坐在一起，捋著槐花談笑風生。在那樣的歲月里，槐花無疑是人們的口糧，只要槐花一開放，人們就競相採摘，做成各種各樣的美味。那個時候，很難能看到這雪白的一大片一大片。為了能吃上美味的槐花，被人們折斷的樹枝滿山坡都是。現在想起當時那些被蹂躪得七零八落的洋槐樹，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楚。看著眼前的這些槐花，好像已經被人們遺忘，它們在這荒郊野外自由地瘋長，點綴著溝溝窪窪，打扮著山山水水，滋養著一方水土。不過，也偶爾會有懷舊的人們，捋下這天然的美味佳肴，回憶那已經逝去的日子。
很快我們都滿載而歸，每個人都拿著被捋下的槐花，心滿意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我們的“花仙子”意猶未盡地說：“我願把這芬芳永遠留駐人間！”在夕陽的餘輝中，這片美麗的花海在我們的視線里慢慢變得模糊，慢慢升騰，忽又被風兒吹散，和白雲融為一體，在天空擴散，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