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堵無形的牆,在它的兩邊是兩代人。沒人能通過,有人在破壞,有人在修補,那面牆,卻始終沒有動。

快期中考試了,我躺在沙發上複習。

爸爸穿好外套,對我說:“我要走了。”而後向四周掃了一眼,最終視線落在了放有電視和電腦的那個大臥室。他抖了抖鑰匙,又指著我的頭,說:“要考試了,收點兒心,別再想玩電腦,看電視了。學習上要上點兒心……”他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這些“真理”,麻木地點著頭。

見我這樣,他皺了皺眉頭,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不要左耳進,右耳出,我們的經驗多豐富啦,我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走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沉痛”地嘆了口氣,準備好受難。

這時,他一看錶,“呀!要走了,來不及了。”說完他拿起公文包就跑。還未出門,又折了回來,沖入房間裡,把電腦主線和電視線拔了,塞進了包里。

我有些厭惡這個動作,但也只是撇 了撇嘴,沒怎么說。爸爸又補充道:“你就是不自覺,不上進,你一天不玩電腦會死啊……”

真是的,我明明什麼也沒說,怎么還要講個沒完。什麼“不自覺”直接說不相信我不就得了嗎。還講要與我多溝通,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怎么溝通?我不是要玩,但至少應該相信我有抵抗它的意志!

他又要走了。我突然對門邊的爸爸說:“你忘帶鑰匙了。”他一愣,又假裝沒有聽見的樣子,走了,卻沒有關門。我沒有追,只是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過了幾分鐘,門又開了,他立刻探出腦袋,掃視了一下四周,見我仍在沙發上,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只是露出了些許的尷尬。解釋說:“沒什麼,忘帶鑰匙了。”連看都沒看就拿起鑰匙,再次出了門。

我明白了一些,他是在考驗我,我很不愉快,又望見了他的公文包。同樣的考驗他不會做兩次,這次估計他是真忘了。我打電話給他,十幾分鐘後,他跑了上來,笑了笑,或許是慚愧吧。他說了聲“謝謝”又用很委婉的方式告訴我要好好學習之類的,我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但正當要走的時候,他摸了摸公文包,當摸到了什麼條狀 東西時,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出門去了。我終於明白他摸的是什麼。

我不再抱怨,只是一種悲哀。這堵牆把我們拉得很近,又分得很開。近到只有一堵窄窄的牆的厚度,遠到需要跨越一片望不到邊的天河。有人想跨越,有人想保持。在破壞和修補之間,不變的是兩代人心的界線。

那面牆,始終沒有人通過。在破壞和修補之間,消逝的是時間。

一堵無形的牆,分出兩片天,一代便是一重天。